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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按下去,试探着问姜棠。
“有恩?”姜棠似乎也觉得这事难办,末了,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的解决办法,“那我帮他还就是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总是想得太多,瞻前顾后,困在自己的思路里出不来。
而姜棠就像张白纸,虽然心思简单,但想的办法却是最简单有效。
谢雨嫣对他有恩,她替着还了就是!
哪有那么多好纠结的?
若是还完他们还纠缠不清,管他多厉害,她定然想办法一锅烩了他们!
“你能看上承宣,真是那臭小子的福气。”静姝由衷的感叹,“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姐姐打断他的腿。”
时间拉到午夜。
静姝细细叮嘱了陆达一番,告诫他千万不能暴露,然后便在府中等消息。
一等,就等到了天蒙蒙亮。
就在她怀疑陆达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一道黑影才疾驰进院子。
“没事吧?”静姝立即上下看了他一眼。
陆达摇摇头,禀告道:“幸亏您之前提醒我一定要小心,秦月娘原先那宅子两里开外就有人把守,我一开始惊动了人,但好在蒙混了过去,在雪地里窝了一个时辰才潜进去的。”
“确定没被发现?”
“确定。”
“那里可有人被关着?”静姝目光灼灼。
陆达有些沮丧,“不能确定,里边的守卫太严密,根本没法靠近。”
静姝却没觉得失望,能让老二那么费心思的守着,不论那宅子里是什么,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把这消息递给威远侯,让他看着办。”静姝道。
陆达一瞬间有些不乐意,他不想见到姚五那张欠揍的脸。
然而长公主那么盯着他,他不得不应承下来。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含含蓄蓄的阳光洒下来,多多少少驱散了点冬日的严寒。
夜寒川动作快的没给任何人反应,报信的人还没到二皇子府,他已经蛮不讲理的长驱直入,把整座宅子围了起来。
门上还挂着“秦宅”二字,只是没人打理落了好些灰尘,缝隙里甚至还有没化的雪。
“进去搜!”
里边看守的和被囚禁的全都被官兵押出来,夜寒川大手一挥,把人全都押到了天牢里。
被囚禁的那一家人放到了舒衍牢房的对面。
粮行掌柜见到他们,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舒衍被血糊住的眼皮悄悄抬了抬,见夜寒川进来之后,清心寡欲的闭上了。
反正他现在重伤垂死,应该昏迷着。
“侯爷,这……这……这……”粮行掌柜激动地语无伦次,嘴都在哆嗦。
“想好了再说。”夜寒川负手站在外边,淡淡道。
粮行大掌柜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自己的妻儿,忽然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铺子里的北越密信和标记是我做的,与少东家无关。有人挟持了我的妻儿,若是我不从,就要杀了她们啊!”挺大岁数的中年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将他们救出来。”
夜寒川无视了对方这种澎湃的感激之情,道:“去皇上跟前说吧。”
说着让狱卒把人提了出来。
粮行大掌柜走到牢门口,回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舒衍,深深地鞠了一躬。
夜寒川把人领到皇上跟前,粮行掌柜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
“你是说,有人抓了你的家人,你才不敢说实话?”皇上沉声问道,“那现在呢?他们把你家人放了?”
“回陛下,他的家人和抓人者都已抓获,在天牢里。”夜寒川面无表情的拱手答。
“哦?”皇上浓眉一挑,“带上来朕瞧瞧!”
命令从御书房传出去,以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到达了天牢。
就是这么个时间里,看守掌柜家人的那群人尽数死光,一个没剩。
夜寒川闻言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他的家人是从秦宅救出来的。”怕皇上不清楚,他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当初二皇子那位红颜知己——秦月娘的宅子。”
“夜卿家的意思是,勾结北越的是谢承运?”
“臣并没这么说。”
皇上心道你就差直说了,摆手道:“去宅子里查查,看有无蛛丝马迹。”
夜寒川再一拱手,“臣猜想,那座宅子恐怕也剩不下了。”
证人死了一批,眼前这个又不知幕后主使是谁,皇上心气很不顺。
更让他心气不顺的是,二儿子居然有勾结北越的嫌疑。
平时怎么争他都可以不管,但他不能容忍有人勾结北越来害自家人。
看着夜寒川还站在眼前,皇上缓了语气,“夜卿家辛苦了,既然查明此事另有隐情,舒衍一行人就放了吧。”
宫墙之外,秦宅燃起了熊熊大火。
青天白日里火光也耀眼的厉害,冲天的热浪化了周围几里的冰雪,稍稍靠近一点,就会发现空间都被扭曲了。
火势太大,水泼下去根本没什么用,顷刻之间,整座宅子都化成了焦炭。
离得远远的,看似和秦宅丝毫扯不上关系的高楼上。
二皇子谢承运拎着一只酒杯,静静的看着那火壮烈的烧着,一向温和的眉眼显得很冷。
他手腕一翻,清冽的酒液缓缓洒在了地上。
日后,这世上与月娘有关的东西,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殿下,长公主在下面要见您。”贴身侍从过来请示道。
谢承运有些意外之色,而后缓缓的勾起了嘴角,亲自下楼把静姝接了上来。
“没想到皇姐会过来,下面人不懂事,皇姐别见怪。”谢承运又挂上了那副温和的面孔,得体而礼数周到的招待了静姝。
“我不请自来,原本就冒昧了,还望二弟不要见怪。”静姝笑了笑,余光往那边一瞧,隔着帘子的缝隙,果然还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岂敢岂敢,皇姐过来,承运受宠若惊。”谢承运十分真诚的说。
眼前一只红泥小火炉,上边温了一壶酒,炉子里的火又暖又旺,却很温柔,和远处的大火大相径庭。
“好好的宅子就这么付之一炬,只怕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二弟心里就不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