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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过。”几个人摇着头。
“乡上是什么时间开过团员大会呢?”山椿又问。
“没开过,好多年都没开过了。”几个人又摇了摇头。
“那团支部会议呢?”山椿问。
“没开过。自从包产到户以后,都没开过。”那唯一的男性,水竹村的团支部组织委员樊韵说。
其他几个人也点点头。
“每年能发展几个团员?”山椿又问。
“现在这几年,只有乡小学团支部每年发展一批团员,村团支部都没有发展。”黄老师说。
“这样,团的工作怎么开展?”山椿又问。
“有事儿,支部书记跑到各组喊一下,交待几句就是了。”还是那个龙弟淑说。
“现在团支部基本是没开展什么工作了,有个别时候需要干点什么上级安排的任务,喊相关人员做一下就行,有时还喊不动人。名存实亡了。”樊韵说道。
“怎么会这样?”山椿没想到团的工作这么差劲了。
“包产到户后,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经济建设上,各级组织对团的工作重视程度大打折扣。加之现在要让团员出来开会,干工作,没了报酬,以前没包产到户的时候,开天会还能拿一天工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得耽搁做土地的时间。团员也不愿意来。”黄老师见几个年轻人不说话,知道他们不好说。
“那乡团委岂不是成了摆设了?”山春说。
“呵呵,不好说。”黄老师又说道。
“那你们呢,你们几个年轻人也是这想法吗?”山椿提高声音问。
“我们年轻人,还是有朝气的,还是想开开会,喝喝歌,跳跳舞,增进友谊,增长知识,可得有人领头啊。团委不管,党支部不管,我们能咋办?”龙弟淑也提高了声音。
“其实,说是包产到户了,没时间,真正的也不是那么回事。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只是没有人组织和引导,我们也没办法。”樊韵说道。
“你们几个呢?”山椿又望着另外三个人。
“情况都着不多,就说这农广班吧,不一下也来了这么多人吗,说是各村分了任务,但想来的还是多。”几个人点头应道。
“你们什么文化?”山椿又问。
“我高中”。龙弟淑回答。
“我高七九,我们是同学。”樊韵说。
“我高八零。”黄莲村团支部宣传委员回答。
“我初七九,但我在县文工团去干了两年,最后说是我专业不行,回来了。”观岩村团支部宣传委员李洪芳说。
“我俩初中毕业。”另外两人回答。
“怎样才能搞好团的工作?我想拜托大家思考一下,给我一些建议。我就住在你们教室隔壁,随时欢迎大家找我沟通。
山椿见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还要回家,就结束了聊天。
山椿跟着书记黎相元走在食品站小楼傍边那一条石板大路上,黎书记这人在全乡政府里面是穿着很讲究的一位,看上去不像一位农村干部。
今天也一样,一件雪白的衬衣,一件深灰中山装的外套,裤子也是深灰色的,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和白色的丝光袿。外套没扣扣子,一双手也没穿进袖子里,只是披在肩上,衣服的两只袖子随着走路的节奏前后回荡。由于天有少许的热,黎书记便把一只手卡在腰间,从里面撑起了外套,让风驱散着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
山椿穿着一件短袖衬衣,一条的确凉裤子,一双塑料凉鞋,土里巴叽的跟在书记后面。
由于走的人多,石板大路光滑顺溜,路两边的田,有的已经犁过耙过,有的缺水,还在望天下雨。田坝中间有一条小河沟有不多的水,挨河边的地方一台五马力的抽水机在吼叫着吐着从河沟里喝上来的水,田里有一个中年男人在用牛拉着犁着绞田边,一个妇女和一个十多岁的小青年在用锄头锤打着田埂子堵漏,以防那抽水机喝上来的水又漏进小河沟里。
“光娃,光娃。河头还有好多水?”黎书记大声的喊。
可惜有点远,加之抽水机的轰闹和田里干活的人专注着地里的活儿,听不到喊声,也就没人回应。
“应该听不到。”山椿对还站着等回应的黎书记说。
“走,我们今天跑一跑,看一看去。”黎书记说。
山椿也没明白黎书记的跑一跑看一看,是指跑什么地方看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走着。
“嗨,栽得不均匀,要注意横竖对齐。”来到一块秧田边,有七八个人在平整好的秧田里移栽着从塑料棚里育出来的火烤秧。黎书记一手叉腰一手向田里指点着。
“哦,黎书记来了?”田里的人听见声音都直起了腰,抬起了头。
山椿看见田里八个人中,有三个中年妇女,三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乡政府的农技员也在其中。
“嗨,腰杆好疼哦。”其中一个小娃叫到。
“疼过屁,你小娃娃那来的腰杆哟。”黎书记笑着吼那娃儿。
“脚杆膝盖都杵肿了。”一个妇女也笑着说。
山椿是栽过秧子的,知道长时间的弯着腰干活,是十分疼痛和难受的,腰弯久了,承受不了,就得用手倒拐撑到脚膝盖上。这栽小秧比起栽大秧就更恼火了。栽大秧时不时的要进退运动,这栽小秧是很长时间都专注一点不会挪动的,手倒拐杵在膝盖上,又有泥水和着,用不了多久手脚相处的地方是会磨破皮的,一旦破皮那更是钻心的疼,加之那平整秧田时倒下的人畜粪水,还有化肥一起搅在秧田里,又很容易感梁破了皮的地方,这是一件很艰苦的活儿。
但,由于移栽温室里育出的秧苗,又得赶时间,就不得不把小孩和妇女们都拉上,还得不间断不歇息的一鼓作气的栽插。
“小心点,别把手倒拐杵破皮了,又疼又痒哦。”黎书记又笑着对那妇女说。
“疼,好办,忍到。痒,不好办,忍不到。”那妇女也调皮,一语又观回应着黎书记。
呵呵呵。那妇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怕得。黎书记,老帅老帅的,治痒高手。”那男的直着腰一脸的调笑。
“黎书记,要不要下来插几把?”农技员也嘿嘿的笑着一语双关。
山椿听得云里雾里,弯下腰准备卷裤褪下田,干农活还是难不到山椿的。
“不下来了,我还有事儿到那边去看看。走,山椿。你是全乡的农技员,也不要在一个地方蹭到,要到处去看看,你的职责是指导全乡,不是一个劳动力。”黎书记一边小心的踩着道,怕秧田里起出来堆在田埂边的稀泥沾了皮鞋,一边向山椿使着眼色,还边批评着农技员。
山椿见状,跟着黎书记后面走着。
“黎书记,你怕是插不来吧。”那男人掏出烟,打着火。
“插不来,老子插的时候,你娃还没掉裤裆里。”黎书记也是骂人的高手。
“哈哈哈。”黎书记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黎书记,慢走。空了过来耍。”那男人大声地说。
“要的,要的。马官,等天你娃把黄鳝煮起,喝两杯。”黎书记边走边答应。
“黄鳝,有哈。前几天平整秧田,有十来斤,喂起在。”马官回答。
山椿想起了,那男的是村会计,姓马,外号马官。
“那等你小秧子栽完了,煮起喊我。”黎书记远远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