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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贵为齐候,掌一国之地,还是不得先生,田午不明白,先生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
“太平……哈哈哈。”
田午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着,笑得疯癫。
笑着笑着,他的笑声却慢慢停了下来,直到再也笑不动,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终有一日,我要教先生知道,齐国也能给你想要的太平。”
田午起身,对着江寒拱了拱手。
“黄先生那里,我会去祭拜的……”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一只脚踏出了院外后,他的身形一顿,回过头对江寒笑着说道:“先生离开齐国时,记得知会一声,田午亲自去送你。”
“一定。”
地上树影晃动,江寒答应了一声。
……
“子义,我看到公子午…哦不,齐候刚刚从这里离开。”庖丁神色匆匆的回到了小院中。
江寒平淡的点了点头。
“邹高先生的家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口干舌燥的庖丁抓起了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一把擦掉了嘴边的水渍,这才接着说道。
“他只有一个孙儿,今年才七岁。”
“帮着接济一下,毕竟是义士之后。”
庖丁重重的点了点头:“明白。”
邹高是齐国掌乐太师,是师旷的传人,劝谏齐候而死,品质气节值得让人敬重。
师旷是晋悼公、晋平公时的著名乐师,是一个盲人,故自称盲臣、瞑臣。
有人说他天生无目,也有人说他并非天生失明,而是觉得自己太过聪明,之所以不能专于音律,就是因为有眼睛看到的东西太多,心有所想。
于是师旷便用艾草薰瞎双眼,以专于音律。
艺术家的行为,寻常人难免有些难以理解。
师旷不仅仅是个乐师,他博学多才,精通道家学说,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因为虒祁宫的事,曾直言进谏,忤逆了昏庸的晋平公,平公竟然派人在台阶上洒下扎脚的蒺藜,为难戏弄盲眼的师旷。
师旷只得捂着痛脚坐在铜鞮宫的大殿上,感叹朝中无人,预言晋侯将死。
过了不久晋平公果然因为纵欲过度死了。
此外,师旷还收养了许多来自各国流离失所的孩童,教授他们乐理、信义和钟鼓琴瑟,几十年后,他们纷纷成长为各国的乐师、礼师,邹高便是师旷弟子的弟子。
“可惜在临淄这么多年,无缘得见邹高先生一面。”
江寒有些惋惜,他没有想到,齐国的宫廷中还有这样一位秉性高洁的乐师。
庖丁笑道:“得知齐候已死,邹高先生死也瞑目了。”
江寒点了点头,转着茶杯,心里突然多了一个恶趣味。
不知道邹高先生到了下面,会不会拎着琴瑟砸得齐候满头大包。
……
鲁国,蒙山。
清晨,天才刚刚开始发亮,卫鞅骑着白马离开了茅屋。
沿着蒙山一阵疾驰,他身上已是微微冒汗,放马跑出三十余里,从平邑城中买了一壶老酒,走马而回。
从城中离开后,这一路上卫鞅却是心思翻动,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消息,齐国竟然换了新君。
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墨家到底是想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