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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偶尔四目相对、做些“只可意会”的交流。
从潜入颍川别业,两人便贴墙依柱而走,小心闪躲着院中巡逻的仆从。然而找到元季能时,这位元相第三子、却正与一众华服公子饮酒作乐。
筵席外,歌伎、舞伎皆裙衫薄透,一扭一晃间,浮凸之姿毕现,惹得席间诸人怪叫连连。更有色胆包天者,借着酒劲、将舞动的伎人拉入怀中,上下其手、极尽浮浪。元季能却并不阻拦,反而饶有兴致、看着众人的丑态。
听了一炷香工夫,除了淫词秽语,竟没能听到半点关于崔琬的下落。杨朝夕有些焦躁,侧脸看去、却见不经和尚正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想一剑斩了这和尚的裈中蠢物。
便在此时,一名华服公子出了偏厅,向茅厕的方向蹒跚而行。杨朝夕当即搬运气机、使出“一苇渡江”轻身功法,跃向偏厅外的一株合欢树。待身形稍稳,又顺着树干飘然落下,足尖轻点,如一道虚影般、向那华服公子尾随而去。
不经和尚反应过来,想要劝阻、却迟了半拍。只好放弃偷听,僧袍一展,也飘下了重檐。
掠过某处廊道,转入几株灌木之后,不经和尚看到了杨朝夕、以及那位预备排空浊浪的华服公子。两人正以某种诡异的姿势叠在一起,一上一下,一惊一怒。
那华服公子似乎以为、这乍然冒出的年轻道士,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正撅着大腚,以守待攻。
杨朝夕嫌恶地一脚踹翻,不去理会他的奇异姿势和古怪想法。手中玄同剑连鞘一起、捅入华服公子口中:“我问你答,若耍花样,脑袋搬家!”
“唔……唔……”华服公子口含剑鞘,先是重重点头,继而微微摇头,一只手颤抖着指了指玄同剑。杨朝夕这才意会,陡然挪开剑鞘。
那华服公子刚欲开口呼救,只听“倏”地一声轻响,冰凉剑脊已拍在他脖颈之上,吓得他一个激灵:那剑只需稍微侧转,便可瞬间划开他的喉管。
杨朝夕面色冷峻:“崔家小姐在哪?说!”
华服公子惊魂甫定,点头答道:“在……在元……元公子……房舍里……”话没说完,一股恶臭气息、从他锦绣襕袍下逸散而出,令人作呕。
杨朝夕用手掌扇了扇空气,继续问道:“元公子房舍在哪?”
“我……不知道……大侠饶命!”华服公子已然带了哭腔。比起性命攸关的此刻,袍下裈中屙的一坨……并不算什么丢人倒兴的事。
“阿弥陀佛~杨施主何必为难他,不过是个愚钝纨绔罢了。”不经和尚上来便是一拳,将华服公子打晕过去。旋即合掌、口称佛号,谆谆劝诫道。
“看来须捉一个府中仆婢,重新问过。”杨朝夕叹口气,轻声道。
不经和尚颔首表示认同:“这颍川别业院落宏大、楼台连甍、房舍众多,也不知那元载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若是一间间找去,不但易被发现,六小姐的清誉……怕要毁于一旦。”
不经和尚抬起头时,杨朝夕身影又飞出几丈之外,看来心中已是焦急万分。两人一前一后,在颍川别业的暗影中猫扑鼠窜,又过了足足一炷香功夫,先后捉了两名仆从、一名婢女。然而问出的答案,却出奇一致:
这元季能虽是荒淫纨绔,却也有几分小聪明,每夜居无定处,有时睡在这一间、有时又睡在另一间。便是府中仆婢也不能断定,今夜元公子究竟要在哪间房舍中安睡?
他们能做的,只是将元公子常睡的几十处房舍、全都打扫干净,以免他盛怒之下,将仆从拉去抽鞭子,或将婢女拉去侍寝。
杨朝夕与不经和尚,又没头没脑地找了两圈,一无所获后、重新在偏厅的重檐上汇合。
这时夜宴已近尾声,偏厅内东倒西歪。大部分华服公子不胜酒力、已然不省人事,被元府的仆从、婢女搀扶去客房歇息。偏厅外的兵募却谈性正酣,些许酒肉,还不足以钝化他们的意识和行动。
杨朝夕眉关紧锁:“看来只能尾随那元季能了。待他身边仆从散去,捉住了严加拷问,定能撬出六小姐下落……届时若我暴露,我便引开那些仆从、兵募,由禅师你出手,务必将六小姐救出来。”
不经和尚又要合十唱诵“口头禅”,被杨朝夕挥手制止。因为那始作俑者元季能,已经摇晃着颀长的身躯,在七八个仆婢簇拥下、从偏厅走了出来。
坐在地上喝酒吃肉的十名兵募、纷纷起身,一齐向元季能抱拳行礼,感谢他盛情款待。
元季能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面上仅有三分酒意:“知我者、谓我心忧!诸位今日仗义出手、了我元某人夙愿,他日必得上官赏识,领兵拜将,指日可待!如今天时尚早,诸位可入偏厅继续畅饮,酒食管足,不醉不归!我尚有事,便不相作陪了。”
众兵募知他所言之事,皆抱拳躬身道:“元公子请自便!不必理会我等粗鄙之人。”
元季能这才双手负后,口中哼着曲调,顺着廊道向后院踱去。身边仆婢也渐渐换了人马,却是十余名作仆婢装扮的江湖游侠,仅看脚下步法和气息吐纳,便可推断绝非庸手。杨朝夕与不经和尚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郑重。
杨朝夕率先翻身跃起,跨过屋脊、落在另一侧重檐上,悄然看向元季能消失的方向。陡然“一苇渡江”轻功使出,身躯便如一只大鸟般遥遥跟上。不经和尚轻功差些,兼身体粗重,依旧贴着房舍、院墙遮下的阴影,疾步而行,渐渐追上了杨朝夕。
数息后,杨朝夕与不经和尚来到颍川别业深处、一间斗拱精美的房舍外,各寻了一根廊柱,躲在阴影里。
仆婢装扮的江湖游侠自觉散开,在房舍前围成一道半圆形防线,对着寂寂夜色,做出“元少办事,闲人勿扰”的姿态。
元季能进了房舍,便将门栓锁死,按压了半个晚上的邪火、此刻终于肆无忌惮迸发出来。
崔府六小姐正四仰八叉、捆在檀香软榻的帷柱上,兀自昏迷不醒。黄、紫两色下裙直直垂下,凸显出盈盈一握的纤腰和曼妙身型……绣金描红的短襦紧绷,将两座峰峦向上拢起……光洁无瑕的鹅蛋脸上,处处透着叹为观止的精细……
元季能再也耐受不住,扯开身上袍衫,三步并作两步,合身扑了上去!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元季能手捂面门,鼻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