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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递员把信件送到供销社在生产队的下伸店里。
地址不写全也不要紧,因为一个队里爱写信的年轻人也就这么几个。信封姓名后,除了“收”,一般也会加“亲拆”“敬启”。
见字如面,纸短情长,如今看来很美好,其实都是当时的真实写照。电报按字收费,太贵了。除非急事,一般通讯,人们更愿意选择写信。
“好久不见,不知从何说起”“总想提笔与你一叙,奈何……”,这些是“统一用语”。
回得不好要重写一遍,字迹过于潦草,也要重新誊写一份。
给家里写的通常不长,常常是一句“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给友人写的却事无巨细,写日常、写新闻、写“废话”、写情话。“1、2页还算少的,一般能写上3、4页。
寄出一段时间后,寄信人便盼着回信了。忍不住天天去下伸店看,嘴里却嚷着:“我去给队里拿报纸。”
邮递员,最早叫邮差,穿着一身绿色工作服,骑着一辆绿色的自行车。大兴安岭的邮递员一般都是牵着马,腿儿着送信。
而乡下林子里多是土路,但邮递员们娴熟得很。屯子里头的孩子也愿意跟在后头小跑一阵。
寄信人,此时成了收信人,一听着邮递员丁零当啷作响的铃铛声,心里头就按捺不住,等待的心情就像酿酒一般。
其中有一类信件比较特别,信封寄信者位置上写着“内详”。这类的信件自带“粉色”,是互有好感的年轻人之间特有的,旁人一目了然,颇有欲盖弥彰之感。
轰隆隆的火车有着邮政专属车厢,装着一车厢信件,承载着浓浓的思念,驶向远方。
张初一和颜红军跟着姐夫苏永旺来到供销社,这时候快过年了,本来就鼻孔朝天,臭脾气的店员们更是牛的不行了。
你买点东西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好像花的他们的钱。
“哎呦!什么风儿把苏哥你吹来了,食堂的大红人也会来供销社么!”
苏永旺刚一撩门帘子进去,就被几个大姐围住。
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想起来刚坐小火车来红旗林场的时候,人家店员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颜红军更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看门口的木门。
“李快腿呢?这不是快过年了,我弟他们想写封信给家里,给来俩八分的邮票,信封、稿纸,笔借我用用。”
苏永旺可是林场后勤的大红人,有时候她们店员票不够了还得找人家去换票,这可是一尊大佛。
“来来来,俩小伙子,你俩就上这写!”
一个大姐拿上贴好邮票的信封、纸笔领着哥俩到了后屋仓库库管员的房间。
“谢谢姐!”
“客气啥,写完把门带上啊!”
这位大姐回身儿边走边嘀咕,这俩小子咋这么眼熟,苏大红人多会有了俩弟弟?要不要把自己家表妹给介绍介绍。
“初一,咋想起写信了?写点啥啊你说!”
张初一看向抓耳挠腮的颜红军。
假装摸兜子,从兽栏里拿出来十张大黑石,递给颜红军五十。
“哎呀妈呀我师傅你哪鼓捣的这么多钱?”
“嘘!消停儿的,咱俩一人五十,是俩师傅给的收徒礼,让咱寄回家。
你可别问你师傅啊,俺师傅说段老爷子要面子,不让说,以后好好孝敬人家。”
颜红军用力点点头接过钱,眼里模糊了泪水。
老头子太好了,以后替换下来的裤衩子我包了!
颜红军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