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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到。就连手抄的摹本数量也很是稀少,就算流到世面上价格也很昂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为了让贫寒学子也能学好书法,国子监从自家收藏中精选历代名家之作,又派人遍寻各家真本誊抄,集成一册字帖,交给书商雕了版付印,大大降低了成本,成了学习书法的基本教材。
但这本字帖也遭到了许多人诟病,说这本字帖有形而无神,抄多了根本无法进益,因此林先生拿出自己收藏的手抄摹本,让学生们学习体会。
林先生刚走,韦清韵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她家也有手抄的摹本,也是高手所作,根本不必坐在学舍里面等别人看完。她刚要出门,却发现已经有人走在了她的前头,定睛一看竟是斯迎。
看着斯迎匆匆离去,她的目光有些复杂,随即收回目光,离开了。
斯迎拿出今天发的两张纸,分出一张,小心的和昨天经学课发的纸卷在一起,她今天刻意俭省,就是怕写论语那篇题目的时候纸张不够用。今天的书法课是最后一次拿到纸,之后到考试,都是自修复习,彭斋长已经说了,今后凡是改成自修课都不发纸,要养成节俭的好习惯。斯迎将另一张纸辗平,提笔将陆机的《文赋》默写上去。
后两日,斯迎忙着完成钟先生留下的题目。那张草稿几经修改,已经密布字迹了。斯迎决定明日再斟酌一遍,就誊抄在新纸上,若是万一又有错误,还有一张纸可以抄写。
中午吃过饭,斯迎回宿舍拿东西,却发现宋晚晴一个人在宿舍里看着眼前的字帖发呆。
斯迎心情不错,于是问她:“晚晴,你抄好了没?”
宋晚晴一下子抽泣起来,斯迎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哎,林先生那本手抄的字帖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弄污了,还不敢承认,我不知道怎么跟先生交代。”宋晚晴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斯迎问道:“不是相互传递的吗?传到谁那里弄污的?”
宋晚晴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谁都不肯承认,要么说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没有污迹,要么说到手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月末就要交给先生了,这可怎么办啊……”
斯迎说道:“我看看。”说着展开了字帖。看到那字迹,她如遭雷劈,登时定在那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半饷方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容:“这污迹也的确大了些,看样子是不能这样交回先生那了。”斯迎从自己书袋中抽出自己写的作业给宋晚晴,笑道:“要不你看看这个能不能交差。”
宋晚晴接过来打开对照着那本摹本仔细核对,随即面露惊喜之色:“哎呀,简直一模一样!你怎么临的这么像啊……”说完,又不好意思的一笑:“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毕竟你跟我们不一样的……”
“快别说这话了,只是之前有机会多临过几次,你多练几次,也能行的。”斯迎谦虚道。话虽这样说,心中却在苦笑,林先生的这份摹本正是她父亲的手迹。顾陆两家世代联姻,不知有多少七扭八拐的亲戚关系。当年他父亲也是凭着这些关系,找到陆柬之的后人借来了真本观摩,并临摹到乱真。她只见过一次真迹,拿来临摹学习的都是父亲的摹本,为了给父亲的寿辰一个惊喜,她苦练了三个月,这个帖子的一笔一划就像刻在她心中一样,她根本不需要看摹本,提起笔就可以自己写出来。
她第一眼看到这幅字帖,便认出是父亲的笔迹,不仅是运笔风格,还有他父亲习惯性的在临帖的最后,贴近边角的地方点上一个点。
斯迎压住心中的波澜,放平语气笑道:“你觉得行的话,就拿我这份交还给先生,我把自己的字体稍微变一下再誊抄一遍,算是上交功课,不过这份弄污了的摹本就给我收着吧。”
宋晚晴担心的说道:“虽然你的字跟这份真假难辨,写得时间这么短,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先生若是仔细查看,怕是瞒不过他……”
斯迎仔细看了看那张字帖,笑道:“没有落款也没有盖印,纸张普通,墨也不是好墨,应该是不知什么人的游戏之作,林先生不知从哪得来的,连装裱都没有,恐怕他自己也并不在意,才拿来给我们做范本。”
宋晚晴放下心来:“那就好……反正若是发现了,我自己一力承担便是。”
“你还有纸吗?”斯迎接着问道。
宋晚晴又慌张了起来:“哎呀,怎么办,今天的纸都用光了,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没纸,我的练习簿子就剩两张纸了,斋长也不会再发……”
“算了,我就好事做到底吧,但这件事只能你我知道,你切不可告诉第三个人了。”斯迎将自己临摹的帖子给了宋晚晴,小心翼翼的捧着父亲临的旧帖,手指沿着那秀挺的字迹在纸面上划过,指尖传来宣纸柔韧的触感,沿着手臂一直扩散到心尖,这些日子累积在胸中的痛便一点点的泛起,沉重的仿佛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斯迎打了个冷战,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向门口看去,严翠儿和庄雪梅正有说有笑的往里走,见到中午一般不会宿舍的斯迎,也是一愣,三人相对,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只是严翠儿和庄雪梅现在不大敢轻易惹斯迎,别开脸往屋里走了进去。
斯迎也懒得理她们,余光扫了一眼这两人,正闷着头不知说着什么,另一边的宋晚晴正在仔细的看那张假贴,斯迎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严、庄二人看出端倪,把手中的旧帖,动作轻柔而迅速的夹在书本里,拿了自己本来要拿的东西,神情如常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