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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王文涛等众学子在乡亲父老火辣辣的目光中、在应募点书吏钦佩的目光中完成应募,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各个挺胸凸肚,暗叹不虚此行。

    正在得意间,早已从王明德处得到消息隐在一旁的县令许盛带着一干人等闪亮登场,待众人见礼完毕后,许盛故作不解道:“各位学子,不在家用功读书,以备科考,这是意欲何为呀?”

    此时作为发起者的王文涛可是推不到旁人身上,于是便站出来道:“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我等都是受圣人教化过的,自是与叛军势不两立,此其一也。叛军所过之处,即使投降,也会肆意劫掠,淫辱妇女,稍加反抗,就灭人满门,而今叛军临城,我等都是石门县人,父母、姐妹都在城中,我等作为石门县子弟又岂能坐视此等情况发生呢?此其二也。我北地男儿,文治教化也许不如中原地带,但要说血性却自问不比人差,如今石门县有难,正是我辈挺身而出之时,保卫石门县城墙不失,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不毁,我等岂会无动于衷,此其三也。我石门县地处群山之间,城墙高厚可比郡城,城中有父老不下三万,叛军远来仓促,攻城器械携带必然不便,又是旅途劳顿,我等以逸待劳,只要万众一心,必然胜券在握,此其四也,此时此刻我石门县需要的不是吟诗作对的秀才童生,而是愿意披坚执锐,御敌于城门外,守卫大好家园不落入虎狼之口的锐士!保住城墙我等依然可以回来读书参加科举,一旦城墙有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性命尚且不一定能保全,又谈何读书科举呢?此其五也。有此五项,我等参加乡勇岂非势在必行乎?”

    王文涛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义凛然,不禁原本看热闹的众人深思起来。就连知情的王明德,也被自己的儿子充满蛊惑力的表现和掷地有声的言辞所感染,又惊又喜,再在周边同僚那又惊又妒的目光中这么一沐浴,真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直比自己受表扬更加受用。

    和王明德通过气,知晓一二的许盛也是眼前一亮,感叹王明德生了个好儿子,口中本该刻意此时却变成真情流露的连道三个好字后说道:“各位学子拳拳爱国之心实在令人感动,本官在这里代表大汉官府道一声谢谢了。”

    言罢整理衣衫和县衙来人一起面对众学子长揖一下,众学子哪受过这种待遇,县令亲自行礼致谢,又惊又喜之下,忙还礼连称不敢当。

    许盛又道:“各位乡亲父老,叛军的凶狠残暴、滥杀无辜,想必大家已有所耳闻,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知道大家可能认为咱这地处山区,会对叛军来石门县抱有侥幸心理,下面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昨天下午开始我们对城外要求进城人进行了甄别的事想必大家也已知晓,你们中有些人可能也被要求参与其中,而经过昨日下午的初验和今天一天的询问甄别,在城外的322人中有16人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经过后续审理,已经有人招供,他们是叛军细作,想混入城中,等叛军到来时好里应外合拿下咱石门县,叛军不日将至,大家的侥幸心理可以提前收起了。在场的乡亲大多是祖辈生活在石门县的老人了,我许盛作为鲁州兰陵来的外人无权要求大家怎么做,但我许盛自己却已经誓与咱石门县共存亡了,那十六名奸细,我已决定明日午时菜市口当街问斩,悬首城楼,以表决心了。刚才王小哥说的好,一旦叛军进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大家愿意自己多年的积蓄被掠夺,自己妻子姐妹被淫辱,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有可能被叛军白白拿去吗?在这里我恳请大家,踊跃应募乡勇,这不是为别人,是为我们自己,是为自己的妻儿老小,是为保卫我们大家共同的家呀!”

    此时台下群情汹涌,不知在议论着什么,这时一个20郎当岁的魁梧汉子跳出来道:“俺张火打铁的粗人一个,旁的不懂,但保护俺自己的婆姨不被叛军糟蹋,保护自己的辛苦所得不被人强抢还是知道的,人死卵朝天,人家县学的文曲星们都应募了,俺要是再缩着,就无脸给自吹自己是个汉子了,应募乡勇算我张火一个。”

    许盛大喜道:“好,这才是我北方健儿应有风采,壮士请过来,本官亲自为你填写招募表。”

    当下又有十余名年轻汉子上前应募,其余众人虽是议论纷纷,但并无实际行动。王文涛虽然对总共只有不到二十人应募的结果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好歹唤起了一部分人的决心,况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由他去吧,这才勉强**。

    人群外不远处的一处车中,郑玉晴一对秀目中异彩涟涟低头不知想着什么,一旁郑玉英道:“只知道八斗能作诗、会射箭,没想到说起话来就和我爹教育我一样,居然也是头头是道。表姐,这下你相信那诗是他做的了吧!”

    郑玉晴伸指点了她一下道:“相信你的八斗大才子确实有真才实学,这下你满意了吧!小妮子。”两人顿时闹做一团。

    原来,回到石门县后,郑氏姐妹就已从护卫口中得知王文涛是自己一行实打实的救命恩人,自是心存感激,但郑玉晴自小知书达理,为人比较理性,对护卫所说王文涛勇武善射倒是深信不疑,但那首“望飞天瀑布”应时应景,太过精彩豪迈,感觉非阅历不多的十四岁少年所能作出,再加上王文涛府试不第,要说少年老成这是没错的,但年少大才却没有一点能看出来,故此一直对这首为之惊艳的诗作是王文涛所作心存疑虑。

    今日郑玉英在院内玩耍时无意间听到有人议论“学子应募乡勇”这石门县头一等稀奇事,依稀又听到王文涛字眼,就留上了心。小姑娘藏不住事,回去就叽叽喳喳和表姐说了这稀罕事,这几日,两人本就闲来无事,护卫受伤又不敢远行平州,早就在衙门后院呆腻歪了,听闻此事后,一拍即合,叫上郑武等三名伤势不重、基本无碍了的护卫就乘车来西市凑个热闹,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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