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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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今天的太阳已经是他的命好了。”说着将孩子粗鲁的接了过去。
李大娘咽了口唾沫,“你带出去吧,咱们家院子还有客人呢!”
李老汉瞪了李大娘一眼,“客人们也是明白人,他们蒙古人做的这些龌龊事我们报不了仇还能不解解气吗?”说着,一把抓住那孩子就按在了水盆里。
阿诺瞪大了眼睛,“你们干什么,快停手。”她刚要上去阻止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陆少昊一把拉住,整个人被扯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陆少昊,你……”
“看清楚,这就是他们蒙古人造的孽。”陆少昊目光冰冷,似乎根本没听见那个婴儿的哭啼声。
而此时,阿诺算是明白了,耳边的婴儿哭啼越来越小,直到不哭。
软绵绵的生命,渐渐的消失,就在这个清晨,这个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刻。原来,出生为的就是这一刻悲惨的死去。
阿诺觉得全身都变得很无力,看着李老汉将那已经死透的孩子拎在手中大步的走出了院子。只是那地上,冰冷的水仍旧带着一丝猩红的血丝。望着那李老汉的背影,阿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她心里太乱,觉得太冷,太让她难以接受。
“看清楚了么?”陆少昊的声音就像冰刀一样割裂在空气中。
阿诺仰起头,望着那一张冰冷的脸孔。曾经她听说过,只是听说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蒙古人入侵,占领了汉人的大好河山,在他们统治的地区之内均是由一家蒙古人进行管理。每个要出嫁的汉人少女要在蒙古人家中过上三天,至此怀孕所生下的孩子都会被杀死。
这是默默无言的对抗,是汉人无法对抗侵略而用最残酷的方式来保存血统的纯正。
阿诺别过脸,不忍再继续望着那院子里已经冷的快要结冰的水盆。只是一个不大的水盆,只是一点点冰冷的井水,那么夺走一条刚刚新生的脆弱性命也是足够了。
陆少昊似乎并不想要让阿诺如意,手扣着她的头顶硬是掰过她的脸来,“这都是那群畜生不如的蒙古人做的,怎么,你敢嫁给蒙古人难道就不敢看这些?这算什么,比这更残酷的战争似乎也听闻你也经历过。”
阿诺翻眼瞪着陆少昊,她一直不想要面对的或许是一味逃避的,更或者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被掀开。
“王妃,你为什么不敢看?你是心中有愧,所以连看一眼都不敢对吗?”陆少昊眼中充满了恨意,那双眼睛冰冷的似乎能化成无数把冰刀将眼前的人戳穿无数个窟窿。
阿诺咬着唇,她是不敢看。她有一个女儿,曾经更是失去一个儿子。两个孩子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都是蒙古人的,她是不敢看,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明白痛苦。可是,如今的乐儿已经长大了,快要五岁的乐儿正快乐的做着蒙古人的郡主。
经过了这一切,却突然有事实是同她所知不同的,她们汉人女子所怀蒙古人的孩子都是应该除掉,应该毫不留情的溺死,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保护汉人的血统纯正。
在她的思想里一直认为数百年后血统已经融合,眼前的历史始终是要成为过去,而南宋的灭亡和被大元的取代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然而,如今,她却觉得并非如此。
一切都变得那么残忍,一切似乎都残忍的让她难以直视。
原来她以往的思想和想法竟然是错误的,是最大的一个错误。
她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那个已经空荡的水盆,看着那水盆里的一缕已经消散成一点浅红的血迹,她沉默了,无言反驳。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面对,不愿面对。
陆少昊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提起来,“我们继续赶路。”
李赟不多话,立刻出门去牵他们来时使用的马车。
阿诺沉默的上了车,静静的坐在车里。从那马车的缝隙里,她看见李大娘收拾了那木盆,端着那木盆愣愣出神。若说不痛那一定不可能,可若是留下恐怕也不可能。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代,所有女人似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马车行驶的飞快,李赟同陆少昊两人坐在车外赶车,即使有时候一个人有些疲惫了,那么另一个人也可以接手继续赶路。
转眼又赶了很多天的路,陆少昊终于放慢了行程。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口音已经不属于河南地区,更是有些类似于广东人说话的腔调。阿诺虽然不了解,但却也知道这地方距离大都肯定已经很远了。这里似乎很少看见蒙古人的身影,到处都是汉人,说话做事也都是汉人的规矩和方式。
阿诺将车帘放下来,心却越来越沉,看来这一路无论陆少昊用了什么手段,可他还是达到了目的。
连续赶路了近两个月,终于在至元十六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到了崖山。已经进入了冬季,可崖山地区因为靠近海边却并没有大都那么寒冷。
至元十六年,在南宋同蒙元僵持了数年的战斗之中,宋朝的赵氏皇族一路都在奔逃,从最初的帝都杭州到如今的崖山。
虽说阿诺并未将目光放在蒙汉之战上,可对于这天下大事她还是知晓的。崖山可说是最后一块属于汉人的土地,当这里的一切被毁灭的时候,宋朝应该是完全的被灭了。她并不太懂得历史,但最大概的内容她还是知晓一些的。正因为知晓宋朝迟早都会灭亡,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坦然。
可如今……
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阿诺身形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回过头,只瞧见面前的那一双漂亮精致的绣花鞋,往上一瞧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嘲笑。
“你还敢笑?哼,你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天也没被他们救回去,我看王爷和太子应该早已经把你放弃了吧!”阿茹娜一脸的嘲笑,说罢转过脸则是换了一副乖巧的表情,她两步便走到陆少昊的身边,伸手拉住了陆少昊的手臂,“哥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爹爹都等了很久了,生怕你们在路上遇上了……”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扫过身后跟她而来了两名侍卫,“你们把她送牢房里去,告诉看守的人好好的看着,千万别给她逃了。”
那两名侍卫似乎原本就是要来压人的,听见她的吩咐也并无什么表情,木着一张脸便朝阿诺走了过去。
阿诺身上的伤也算是好了一些,虽然剩下的日子都是在马车上颠簸,可陆少昊却是手下留情没有折磨她。她咬着牙站起来,躲开那两名侍卫伸过来的手,“我自己会走。”
她偷偷的望了一眼陆少昊,正对上陆少昊那一双阴冷的眸子,那眼里的嘲笑和得意犹如两把冰冷的飞到一样刺伤了阿诺,嘴角那一抹笑更是让阿诺觉得心中恶心。
那两名侍卫似乎知晓她是什么人,也并未听见陆少昊和阿茹娜有什么吩咐,于是便由着阿诺自己走。
阿诺扫视了一眼那两名士兵,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超前走。
崖山之上有一处巨大的石头城,建造同蜀中的钓鱼山有些相似。这样的地方易守难攻,也算是一个能够长久守护的根据地。
两名侍卫很有默契,一名在前引路,一名在后盯着。手里握着武器,谨慎的压送阿诺前往崖山地牢。
从山脚到地牢的确有那么一段路,阿诺一边走一边谨记着这里的每一条岔道。虽然她身处环境更加的严密,但没有了陆少昊的监视的确让她又开始活跃了逃跑的心思。越是把守严密的地方越容易出现漏洞,只要她能找到那一条路,她一定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进去吧!”
领路的侍卫终于停下了步子,并让守着牢房的人打开了牢房的门。
身后跟着的侍卫猛的一推,阿诺踉跄的踏入了铁门。
门内是一处山洞,洞内幽深昏暗,潮湿的气息从门内涌出,夹杂着鲜血的腥气和腐烂的恶臭。
阿诺隐忍着,里面的幽暗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影影绰绰之间瞧出几个身影。
背后的铁门无情的关闭,只有那门缝之间透出的一丝微光能够让她慢慢的适应这个洞内的黑暗。
人天生便是畏惧一切不知道的事务,在黑暗里更是会让人的感官变得敏锐,除此之外思绪也会跟着扩散。
阿诺并非没有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但被关在这种地方却是第一次。一声轻微的□□让她汗毛颤栗,一点响动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还好,人的眼睛可以适应周围的环境,虽然这洞内很黑,但借着门缝透过来的一点光还是能瞧见一些东西的。
“你犯了什么罪?”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了过来。
阿诺眼睛刚刚适应这里,听见这话便顺着说话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一个女人,无力的靠着山洞,脸上已经开始溃烂,身上满是血污。瞧那模样已经快要活不长了,只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何还在这里活受罪呢?
女人似乎看出了阿诺的想法,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恐怖阴森的笑容来,咯咯的笑声在这个山洞里让人觉得更是恐怖。
阿诺握紧了拳头,这地方恐怕是给那些快要死的犯人待的,陆少昊他们让她进来是想要让她看看她未来的下场吗?
“姑娘,我看着你有一些眼熟,可我想来想去这崖山上似乎并没有见过你。”那女人继续缓缓的说道,她人虽然虚弱,可那一双眼睛却还是有一些精神的。望着阿诺许久,她才又开了口,“姑娘,你不是崖山上的人,是犯了什么罪被关进来的?”
阿诺又一次打量这个快要死的妇人,这个女人虽然脸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可却能够依稀瞧出五官,越是瞧越是有些眼熟。
“姑娘……”见阿诺一直不开口,这女人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我是被陆少昊抓来的,我不是这崖山的人。”阿诺走到女人所在的另一边洞壁旁靠着坐下,心里却一直在忖量着这个女人他们是不是真的见过。
“他抓你来做什么?可又是为了那匡扶大宋的白日梦?”女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夹杂着一丝不明的其他情绪。
阿诺此时便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女人会被关在这里等死了,崖山所有人都是为了保护宋朝最后的一点皇室血脉,做的也都是匡扶大宋这根本就不实际的梦。可若是有人看的清那便是违逆,便是叛变,便是要被抓起来等死。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幽暗的山洞里十分吓人,她的指甲更是因为激动而抠着岩壁,指甲同岩石摩擦的声音更让这山洞感觉到诡异恐怖。
阿诺开始警惕起来,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若是真疯了,那会不会对她不利,那么她该怎么保护自己?
正在阿诺想着如何能够自保的时候,女人忽然停止了大笑,她瞪大眼睛盯着阿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