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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叶桓一时语塞,脸色沉了几分,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会来这里,就没想过离开,你既然提到落瑶,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把她当什么?她虽然以前跟她师父有瓜葛,但是我们没有让你非要娶她,她好歹还是个公主,我们芙丘国比清乾天开明多了,不兴这个‘寡妇不得再嫁’的贞节观念。可是既然你已经准备放下她的过去,为何又转身去跟南宫蔓蝶成亲?你当真以为你是天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哥哥是来找他打抱不平的?她的过去?哥哥是从哪知道她跟容淮的事情的?
一番话说得她既欣慰又惶恐,她何时升级到寡妇级别了?
落瑶本想劝阻叶桓,可是一想到反正自己说话他们都听不到,她就放弃了,听到叶桓这样问祁远,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她其实也非常想弄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如蔓蝶了。
祁远沉默了一会,道:“我从未儿戏,落瑶在我心里永远是唯一的一个,至于为什么跟南宫蔓蝶成亲,我有我的理由,无需你过问。”
叶桓气极反笑,“你能有什么理由?你贵为天君,这天下还有你不能做主的事情,太笑话人了。”
落瑶听到这里,眼神黯了黯,是啊,他是天君,他纵有千万个不愿意,谁又能奈他何?
祁远缓缓说道:“我不能做主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她心里的委屈,你怎知道我不像你们一样着急?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仙山,都寻不到她的踪迹,她显然是故意躲着我。”
祁远低头转着面前的杯子,杯里的茶水缓缓荡漾开来,“你说得对,这一世是我对不住她,如果她愿意回来,我愿意用剩下的生生世世,换她以后的唾手可得的幸福,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天意弄人,让我们擦肩而过。
茶杯里的茶水泛起阵阵涟漪,两人都没注意到,半空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滑落,一点一滴落入杯中,祁远亦没有察觉,默了默,随后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温茶入喉,只是比往常的略感苦涩,祁远凝眸看了看杯子,不语。
祁远,你喝下我的眼泪,是否代表我的相思已经落入你的心里?你能感觉到吗?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落瑶猛地抬头,看到祁远握着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他脸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
然后,他捂着喉咙说不出话,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落瑶捂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梦中人不能喝造梦者的眼泪吗?
他的脸还在变幻,眼角慢慢拉长,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有变,落瑶看着他的脸,尘封的往事破土而出,那个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脸慢慢浮现,祁远,他变成了她师父容淮的模样……
祁远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迅速施了个法术幻化出一面镜子,看了一眼,愤怒地把镜子摔到了地上,浑身颤抖着。
镜子碎成了几片,没有回答他。
落瑶一阵恐慌,扑过去抱住他,可是又扑了个空,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嘴里喃喃道:“祁远,不要怕,不要怕,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真的。”
祁远什么也听不到,跌跌撞撞地起身,往殿内走去,完全跟刚才云淡风轻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叶桓,也已经完全被震住了,僵硬着身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耀清宫内传来一阵长啸,这么歇斯底里,这么悲痛欲绝,让人听了忍不住想哭泣,落瑶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抽痛,然后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猛地醒来。
眼前是吉祥店铺的厢房。
她半坐在床榻上,气息短促,仿佛这场梦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她不清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实在太奇怪了。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上也黏糊糊的,过了一会才平复了心情。周围一片漆黑,落瑶看了看窗外,夜阑更深,清幽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漫漫长夜将将过去一半,万籁俱静,夜幕就像一张大网,吞噬着所有的声音,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落瑶已经没有一丝睡意,干脆起床,从柜子里抱了坛“问清风”出来,一个人坐桌前自斟自饮,这酒还是上次印曦来找她的时候,顺路在望月山偷来的,落瑶一直舍不得喝,偷偷藏着。
落瑶一边撑着头,一边小口抿酒,弗止这只老刺猬酿酒倒是没得说,落瑶以前酿的七月醉倒也不错,但是相比弗止的酒,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味道,是什么味道呢,落瑶说不上来,也许是几分淡泊,几分沧桑。
落瑶打开窗,看着天上的明月。
夜月依然皎。
这酒不是凡间物,周围的花草大概都闻到了酒香,睡倒了一大片,歪歪扭扭的。
燕醉莺酣,月白色的窗棂倒影着她的清影,直到天边渐渐出现鱼肚白。
落瑶酒量本就不好,喝了几杯就已经双眼迷离,靠在窗棂上渐渐神识模糊,将睡欲睡之际,依稀觉得,凌晨天气这么好,想必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娘亲,娘亲,外面有人找你。你快醒醒。”
落瑶抬起宿醉而微疼的头,眼睛刚适应光线,就看到冬冬放大的一张圆脸,还拿起她的酒杯想尝试着喝一口,落瑶反应过来,连忙夺掉他手里的酒盅,说道:“小孩子喝什么酒,不准喝。”把杯子收起来,又问,“你方才说是谁找我?”
冬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落瑶把杯子收好,说道:“那人好像是章仇叔叔府上过来的,请你过去量衣服。”
落瑶想起昨天在段府遇上章仇沫的事,左手往右手掌心一拍,“差点忘记了答应他的事情。”急急忙忙地梳洗一番,还不忘问冬冬,“早饭吃过了吗?”
冬冬点点头,“都快午时了,早吃过了。”
身为人母,睡到这个时候起来,落瑶觉得略微有点尴尬,好在她的脸皮已经没以前那么薄了,咳了一声说道:“娘亲要去做事,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吧。”打开门时,才想起来,又重新回去,把桌上的木盒子塞到冬冬手里,“这是昨晚从段府带回来一些小菜和点心,本来是要奖励你这几天用功苦读的,可是已经凉了,你去厨房热一热。”
冬冬拿着盒子嗖地一下窜到厨房去了。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低调的红黑相间的颜色和低调的徽记,果然是章仇府的没错,那人一身家仆的打扮,跟落瑶作了作揖,说道:“陆小姐,打扰您了,我家公子让我来接你。”
落瑶忙说:“是我差点忘记了时间,不好意思。”
那位家仆和善地笑了笑,“我也没有等多久。”
落瑶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随后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