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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了个十“算法不一样,其实我是十岁。”
大唐计算年龄的方式和裴芸计算年龄的方式不一样,按照大唐算法,小孩出生的那天就是一岁,裴芸说她九岁,指的是她到一岁生日那天才算一岁。
只是李长安爹娘都长得高,她自己又吃得好营养充足,所以身高就比同龄孩子要高出一节来,若是李长安不说她自己多大,说她已经及笄旁人也是信的。
李白有些苦恼,他以为自己一见如故的好友至少也有十三岁。
要带着十岁的孩子一醉方休,的确太不合适了些。
尤其是还被她家大人逮了个正着。
“二娘,这位是李白。”李长安扯扯裴芸的衣袖,示意她低头把耳朵凑过来,“写静夜思的那位李太白。”
大部分的孩子在牙牙学语时候背的第一句诗都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长安不知道裴芸那时候的开蒙教材是不是唐诗三百首,不过无论是不是,李长安相信裴芸肯定背过李白的诗。
一千三百年后,人人都知道李白。
裴芸脱口而出“诗仙”
李长安压低了声音“现在还不是诗仙呢。”
李白再眨眼,却发现自己面前这位方才还十分泼辣的妇人换上了满脸的亲切笑容,眼中的神情是同李长安一模一样的崇拜。
“原来是太白先生,妾身裴芸,家中行二,有礼了。”裴芸柔和道。
李白心想,他只眨了眨眼怎么面前就换了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了呢,方才他听这位裴二娘说话不是这个语气啊。
“咳咳。”就连一直坐在桌案后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的裴素都起身走了过来,对着李白笑了笑。
“我的别业中还藏了数十坛好酒,改日李郎君有空闲,可到我别业中品酒。”
孟浩然目瞪口呆。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酒壶,又抬头望望被众人环绕,一句话都没说就收获了美酒无数的李白。
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一时间,他心中悲愤交加。
我才是风流天下闻的孟夫子啊,李十二这家伙在诗坛才刚展露头角,分明我才是现在的文坛大家
“孟县令。”
好在一道声音给予了孟浩然希望,孟浩然扭头看向出声的李长安,觉得还是李长安和他情谊深厚,这时候最在意之人还是自己。
“何事”
孟浩然期盼李长安告诉他毒疮已好,可以饮酒,亦或者她会特意将酒留出来一部分,等到自己彻底好了以后再喝。
李长安眼神游移了一下,道“往后几日我有其他要事要做,漳县中的事物就要拜托给你和李泌了。”
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孟浩然头上。
孟浩然不知道李泌是何人,他也不关心李泌是何人。
他只知道李长安这回是真的要让他干活了。
而且还不是只让他打杂,而是让他做李长安现在干的那些活
先前李长安冬日离开荆州回长安时,那些事物都是王缙在做,可如今王缙回长安考科举去了,这活也就只能落在孟浩然头上了。
“这,这,你有何要事,需要几日才能回来”孟浩然还抱着侥幸之心,万一李长安只是出去个一两天就回来了呢。
李长安轻咳一声“短则七八日长则嗯,总归秋收之前能回来。孟县令放心,我并不是离开荆州,你和李泌若是遇到难以处理之事,可以派人去我江陵的府中寻我。”
酒杯中已经斟满了酒的李白恰好听到这一句,凑过来大笑着揽住孟浩然的肩膀。
“二十九娘邀我去江陵城周遭游玩,放心,七日之内一定能回来,耽误不了孟县令的大事。”
说完就豪迈举起酒杯,遥遥和李长安对饮一杯。
李长安以果汁代酒,虽然口中没有酒气,可看着李白醉酒的可爱模样,李长安竟也觉得豪迈之气在胸口积蓄,她也举起茶盏,将茶盏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随后二人齐齐将手中见底的杯盏像对方一亮,相视而笑,默契十足。
每个人都很热闹。
除了独饮苦果汁的孟浩然。
孟浩然孤独地望着手中盛满了果汁的酒壶,时不时愤愤瞪李长安一眼。
你把我一个人抛弃在漳县说要去做大事,结果你的大事就是陪李白游山玩水
孟浩然觉得他忽然理解了屈原和张九龄。
难怪屈原被贬要写那么多幽怨之文。难怪张九龄被贬要写那么多首幽怨之诗。
现在孟浩然觉得他满心的幽怨也唯有写诗能够表达
第二日,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李泌便来到了县衙。
虽然被晒黑的皮肤一时半会捂不回来,可换上了长袍高冠的李泌身上的气质已经换回了世家公子的气质。
来到县衙,却被告知李长安有事出门。
不过李长安留下了人辅助他学习。
半个时辰后。
李泌和孟浩然面面相觑,他们二人被放在了同一个屋舍内,一人一张桌子,桌子边上还坐着另外的一男一女,二人手中正抱着厚厚的文书。
“李娘子让我二人来辅助两位县令。”
冯初娘开口道。
她已经不是那个将头埋在自己好友怀中痛哭的小姑娘了,一年的磨砺让那个哭啼啼的小姑娘变成了李长安在漳县的秘书。哪怕李长安不在,她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名冯初娘,这是宁成。李娘子让我们带着两位县令熟悉县中事务。”
坐在李泌身侧身材魁梧缺了半只耳朵的宁成对着李泌笑了笑。
他接过冯初娘的话道“目前县中最要紧的事物是核算税赋,要赶在秋收之前核算出百姓每户应该交多少税,将税收单子送到他们家中,让他们知道应当缴纳多少税赋。”
李泌挑眉“这也需要我等专门计算吗我朝租庸调,每丁缴纳粟米二石,涓二丈,棉三两,应当不难计算每户应收税赋吧”
“漳县收税用的不是这个标准。”冯初娘道。
“李娘子带人测算过每户分得的土地,漳县百姓一人平均只能分到三十亩左右土地,且其中少者只有亩,多者却可达上千亩,李娘子说按照百亩地的税赋收税实在是太不公平。”
唐朝的税赋形式就是租庸调,这是一项以均田制为基础的税赋制度。在能保证每丁分到百亩地的时候,这个税负并不沉重,甚至理论上仅达到四十比一。
可大唐土地有限,人口又是一代比一代多,加上土地兼并和流民问题,租庸调已经显得不太合适了。
“漳县的收税方法是不同人用不同方法收税。”冯初娘给李泌解释,“有田者按照田地的亩数收税,田少者少纳,地多者多缴。”
“无田而有工作者,则按照每月的工钱缴纳税费。在漳县,工作和雇佣工人都需要在县衙备案,每年官吏都要清算这些备案内容是否和县中情况能对上,若有欺上瞒下者,则要缴纳百倍罚款。”
李泌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冯初娘一动不动,耳朵竖得老高,恨不得将冯初娘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他意识到了,一个能改变大唐的新东西即正在他面前慢慢浮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