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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时辰,钱寅才缓过神来,接着大哭一声:“师兄啊,你们死的可太惨了……我的天儿啊…….”
“好啦,别号丧了。你且看看这人是谁?一个大活人在旁边,都没注意到,你这酒喝得太多了。”李秋将俘虏那人推到钱寅身边。
钱寅这才看清此人面貌,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庄毕,怎么是你,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叫做庄毕那人却并不慌张,对着钱寅瞪了一眼道:“呸,钱寅,就凭你也配唤我名姓?二十年前你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纨绔子弟,靠着你舅舅的丹药辅助,竟然也筑基成功,跟我们称兄道弟的。我们几个哪一个不是历经九死一生才筑基成功?你这般资质,到了大宗怕是给人提鞋都不配。哼哼,你师兄,还有几十名弟子,都被我跟车丹杀了个干净,本来想着等你回来,将你也大卸八块,谁知天不遂人愿……”
钱寅面对着庄毕的谩骂,竟然退缩着低下了头。
李秋心中又是一叹,怪不得被人欺负上门来,还屠了满宗,这等懦弱的性子,在修真界怎么能活得下来。看来自己还得想个法子才是。罢了,此人还是我来审吧。
…………………………………………
用了一个时辰时间,李秋终于从庄毕嘴中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日广云将庄毕、车丹两人交给钱寅之后,钱寅便押着两人回到了甘泉谷中。
因为两人身上有广云施加的禁制,宗门也不怕两人逃脱,便将他们扔在地下的水牢中。
被广云骂了一通的钱寅,也知道自己口风不紧,害怕再给舅舅惹祸,短时间内不敢出宗,在谷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直到今日,许久不近女色酒气的钱寅,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早便偷偷溜走,到镇上寻花问柳去了。
再说回庄毕、车丹,两人被投进水牢之后,因为体内受制,根本不能释放法术,便只好在牢里带着。
钱寅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按时准点的过来送饭。
谁知,这水牢由于年久失修,水牢竟然跟外面热泉的某处通了起来。
于是水牢中的灵气通过热泉被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庄毕、车丹两人大喜过望,立刻通过灵气冲击身上的禁制。而到了饭点,钱寅过来了,他们两个便装备伤重的样子,骗过了懦弱的钱寅。
然而广云毕竟是筑基境后期大埋怨的修为,施下的禁制非常霸道,两人也是到今天上午才堪堪将禁制冲开。
两人打开水牢大门,潜入到了钱寅房间,本来想着要杀掉钱寅然后逃掉,谁知钱寅不在,但是钱寅的许多法器,灵石都放在房中,被两人看到了一套四象困杀阵的阵旗与法诀,便偷偷溜出去,使用阵法困杀了甘泉谷众人,此后两人仍不解恨,又将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车丹本来想着大仇已报,带着法器、灵石赶快逃跑,庄毕则看不起钱寅日久,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等一会,用大阵杀了钱寅才算出了这口恶气,然后再溜之乎也,就算钱寅的舅舅广云回来,也找不到他们几人的踪迹了。
后来,薄恨闯了进来……
知道了事情经过,李秋又问了关于当日逃走的两个同伙的下落,庄毕只道不知。他与车丹两人一直被关在水牢之中,今日上午才得以脱困,根本无法与那两人联络。
这一点,钱寅也可以作证。不过,逃走的两人,钱寅也不认识。那两个是庄毕相识的人。
李秋无法,只好用了一点手段,又逼得庄毕吐出了逃走两人的底细。
两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徐龙、徐筠,是两兄弟,听说是海外的散修。其中叫做徐筠的那人,就是善于操弄阵法之人。
看来九柄紫色阵旗的法诀,就在这个徐筠的手上。
既然事情起因经过都知道了,李秋便将庄毕制住,暂时放在一旁。不过毕竟逃走了一人,还有两个不知在何地躲藏。李秋此时养成了谨慎的习惯,看着现在的甘泉谷无遮无拦,十分不妥,又想起了庄毕的话,当初他们困杀众人的时候,用的是四象阵,而甘泉谷的护山大阵的阵旗应该还没有损毁,于是又在庄毕身上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甘泉谷的护山阵旗。
李秋将护山阵旗祭出,从庄毕身上取出盗走的灵石放入阵眼之中,顿时整个甘泉谷被阵法包裹起来。如果此时从天空往下看,只会看到三座山峰之间是皑皑白雪,哪里有什么绿洲和热泉。
做完这一切,李秋又看了看钱寅。见到他此时失魂落魄,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钱寅也不知所措了。
李秋叹了口气,道:“人死灯灭,入土为安。钱寅师兄,还是寻一处好风水,将师兄、弟子们安葬了吧。”
钱寅此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李秋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直到了深夜,才将所有尸体埋到了山峰北侧向阳位置,希望已死众人可以早早超度。
李秋便让钱寅下去歇息,毕竟他受到的冲击太大。谁知钱寅突然大哭起来道:“广秋师兄,你带我回青木宗吧,这里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害怕。回到青木宗,让舅舅护着我,我也不求别的,哪怕在宗里做个洒扫也心满意足了。在这里他们迟早会找到我,把我杀了的。”说完,竟然冲着李秋磕起头来。
“也罢,你先歇息。我给宗门去封书信试试,只要他们答应,你就去青木宗吧,毕竟你也是筑基境了,他们该不会拒绝的。”
钱寅看到李秋答应,这才下去歇息去了,不过他也不敢离着李秋太远,只是隔着大约十丈左右,席地而卧,不一会便传出了鼾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对他精神的刺激太大了。
去非这时悄悄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李秋以为是悄悄话,谁知,去非又到一边,将薄恨也叫了过来。
薄恨见到李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去非此刻脸色郑重,对着两人小声说道:“东君兄,薄恨前辈,我感觉到了妖气。”
李秋与薄恨几乎同时出声:“此时此地?”随后两人便背过脸去。
去非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在此人身上。”去非指着庄毕说道。
李秋、薄恨两人立刻用神识扫视起来。少顷,却一无所获。
薄恨有些怀疑去非的感应是不是出了错误,因为她自己神识就非常强大,有四百丈左右,如果有妖气,她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来。
李秋却丝毫不怀疑去非,在庄毕丹田处扫视了一圈之后,开始对其识海搜寻起来。
直到一刻钟以后,李秋大喊一声:“不好!”随后身形爆退。
之间一团黑色雾气如同一条黑蛇般从装备识海射出,直击李秋识海。李秋正是为了躲避此物。
李秋自然知道此物的厉害,想当初,酒瘦为了保持自己的灵识清明,不惜自爆灵识,把自己弄成重伤。
傀儡术!妖族的傀儡术。
这种专门攻击灵识的傀儡术,李秋仓促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却见半空中一个灰黑色的钵盂突然出现,并且疾速旋转起来,转瞬之间,就将黑色雾气吸入到了其内。
随后灰黑钵盂便飞回到了去非手中。而去非此时已经全身被汗水湿透,看来此宝颇为耗费灵力。
李秋连忙拿出一枚中品灵石,递给了去非。去非则笑着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下品灵石,打坐调息起来。
“幸亏离宗之时,师兄把此宝给了我,不然还真的不知如何对付这妖物。”去非给李秋解释道。
原来是酒瘦给去非的防身法器,确实灵动异常,专克邪祟之物。
这时李秋、去非才有空看向钵盂之内,只见黑色雾气如同黑色小蛇不停地挣扎,似乎想要逃脱而出。奈何这灰黑色钵盂专门克制于它,不但无法逃脱,而且它的身形也逐渐变小,而随着它身形变小,去非操控钵盂变得越来越轻松。
“东君兄,是傀儡术。竟然是妖族在捣鬼。”去非对于此物不陌生了,在诡异空间内,他就见过傀儡术控制修士,造成了巨大的损伤。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傀儡术,而且竟然还能够控制筑基境的修士。
薄恨郑重的接过灰黑钵盂,看着不断挣扎的黑色雾气,不解地说道:“这就是傀儡术?传说被此术控制之人,会丧失心智,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这庄毕我怎么感觉神智清明,并不像丧失心智?”
李秋想了想,便将在诡异空间时,被傀儡术控制的邢远、江国等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薄恨,又解释道:“越是高明的傀儡术,越是让人无法识别其中真假。就像庄毕中了这傀儡术,我估计他的本意就是想着脱困而走,毕竟他已经得到自由,而且偷了钱寅大量的灵石、法器,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散修来讲,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完全没有必要再杀人,而且还杀的这么绝。这就是傀儡术在他的灵识中施加了影响。”
薄恨当初没有跟李秋他们进入道诡异空间,对于很多事情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邢远师弟回宗以后,受创颇重,至今还在修养,没能恢复到巅峰修为。
所以她对于傀儡术的恐怖之处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
突然,她“噢”了一声,对李秋说道:“怪不得我出宗时,宗主对我说,‘多看多听少说话,与别人和睦相处,但是也别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回来后,立即到议事殿向我禀报’。是不是宗主早就怀疑妖族在暗地里操弄风雨?”
‘多看多听少说话,与别人和睦相处,但是也别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回来后,立即到议事殿向我禀报’???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元真也是如此说的。
今日幸亏去非和尚是佛宗弟子,对于妖气极为敏感,否则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个庄毕中了傀儡术。
如果庄毕中了傀儡术,那么车丹呢?徐龙、徐筠兄弟是不是也中了傀儡术?他们是在何时就被施下了傀儡术,在遇到广云之前,还是之后?
妖族到底想要干什么?
薄恨听到李秋想到了这么多,也感觉事情重大,要带着去非和他钵盂中的傀儡术去见自己的宗主,禀明此事。
李秋心中又是一叹,心说,你难道就没有千里传音符吗?
不过,听到薄恨要带着去非一起回去,李秋又收回了自己要说的话,去非没有筑基,不能御剑,此去北疆不但路途遥远,还危险重重,如果又薄恨护佑,可保无恙。
而且薄恨也可以带着钱寅一起回去,这样也省去了李秋再跑一趟。
便对薄恨说了自己的安排。听到要跟钱寅一起走,薄恨顿时大摇其头,想起这个酒色之徒,薄恨心中就厌恶的要死。
李秋无奈,只好将广云搬了出来,说如果广云结丹成功,想必今日薄恨的人情,明日就会落在灵宝宗上,她的宗主也会欠她一个人情,对于未来修炼,实在是好处多多。
好说歹说,薄恨才答应下来,护佑钱寅一程。但是却有言在先,不准钱寅踏上她的飞剑,只要自己御剑飞行,她在一旁护着就是。
李秋也只能称是。
商议停当,两人便决定明日就动身。因为此时又了护山大阵,两人便打坐调息起来。
一夜无话。
以为热泉的原因,几人的法力恢复极快,一早起来,便绝神清气爽,法力满盈。
钱寅听到了李秋的安排,欣喜无比,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风卷残云一般收拾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便收拾停当。
只见此时的钱寅,全身挂满了储物袋,像是凡间的土财主一般。
即便如此,还有好多储物袋被他扔到了地上。李秋心想可能都是那些炼气弟子的,没有什么钱寅能看上眼的。
拍了拍钱寅的肩膀,李秋从怀中取出昨夜写好的信笺交给了钱寅,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宗主元真手中。
钱寅连忙不停地点头称是,眼睛则已经飘到了薄恨身上。
李秋眼看钱寅不远久待,便让他立刻启程。
去非跟李秋躬了躬身,也上了薄恨的飞剑,化作一道惊鸿飞走,慌得钱寅赶紧御剑追赶。
眼见三人飞远,甘泉谷中立刻安静下来。
李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谷中护山大阵的阵旗,全都撤了下来。顿时谷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随后,李秋盘腿坐下,眼睛微闭,呼吸吐纳起来。
直到了晚上,甘泉谷内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发生。
李秋此时呼吸吐纳良久,似乎有些累了,便去了远处的那座大殿之中。
在大殿之内待了半个时辰,李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往回跑,来到了刚才打坐的地方。
地上什么都没有,甚至钱寅白日里扔掉的储物袋都消失了。当然,那个叫做庄毕的散修也不见了踪影。
李秋笑了,笑的很贼。
离他只有几丈远的虚空中,一个像是人的手臂的抓形武器,通体闪着蓝光,凭空出现,疾速无比的抓向了李秋的丹田。
这么短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李秋惨矣。
却听“锵”的一声,“破天抓”被李秋身侧出现的金藤斩中,中间位置出现了道道裂纹。
便见一个矮瘦男子从虚空中跌落下来,口吐鲜血,捂着丹田大声惨叫不已。
这破天抓是他的本命法器,又被他涂了剧毒,再加上兄长的蔽识钟,偷袭别人无往而不利。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身怀通灵法宝,竟然能够自动护主,伤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他的丹田也受到了冲击。
李秋看到受损的“破天抓”上,蓝莹莹的闪光,哪里不明白是被人涂了剧毒,眼看此人受伤,便想趁势击杀。
只见李秋取出陨天枪,食指中指并拢,朝着地上之人一指,便听陨天枪象鸣声大作,朝着那人扎了过去。
“休伤吾弟,”虚空中再起一声,一个高大的胖子虚空中闪现而出。李秋将手指一转,陨天枪一个飞身转弯,朝着此人扎了过去。
不料,离着高大胖子还有十几丈距离,一把巨剪飞了过来,李秋有心试试重新陨天枪的威力,也不顾巨剪正睁开锋利的刀刃“咬”向陨天枪,径直朝着巨剪撞了过去。
又听一声“锵锵”声音响起,巨剪一只刀刃应声而断,此时便见李秋左侧空中又一个汉子跌落下来,那巨剪以及刀刃被他快速收回以后,这才喷出一口鲜血。
而原来的高大胖子则趁此机会,飞到矮瘦男子身旁,抱住他,一个闪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秋神识感应了一下,竟然无法察觉这两人的气息,顿时感兴趣起来。
这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能够隐蔽神识。作用跟子乐的隠灵幔有些类似。
此时,已经有三人出手,按理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庄毕,怎么还不出手。难道我给你下的禁制太过霸道?你还没有冲开吗?你再不动手,只怕再没有机会了。”说此话的时候,李秋正背对着使剪的男子。
便听到背后一声大叫:“受死吧,青木宗的小子。”说着一把飞剑便斩了过来。
“哎,”李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男子,“你就是车丹吧。可惜了,你是四个人最早死的那个。极地狼蛛的剧毒,你是抵御不了的。”
原来,刚才李秋用陨天枪攻击巨剪的时候,唤出了极地狼蛛的剧毒,斩断巨剪的同时,也将剧毒传到了巨剪和车丹的手上。
刚才车丹原本打算趁着李秋背对自己,发动偷袭,不料极地狼蛛的剧毒发作极快,瞬间就将他的胳膊染毒,使他根本动弹不了了。
斜刺里一声大喝,庄毕现身。
此时的庄毕两只手上各拿一只铁胆般的法器,在他的手心里不断地旋转。眼见车丹身中剧毒,庄毕双手掐诀,说声“化”,便见铁胆瞬间化作几十个,朝着李秋便打了过来。
却见袭来的铁胆嘭嘭的炸裂开来,将周围百丈方圆全都笼罩其中。
青木干法术闪出,金色的小盾精确无比的将铁胆爆炸的残渣一一挡落。李秋气定神闲。有些失望,这个程度的爆炸,根本无法伤到他。
却不料袭来铁胆不全是为了伤他。
其中一枚铁胆重重地击打在车丹那只中毒胳膊的根部,发出“嘭”地一声,将整只胳膊砸碎。以免车丹所中剧毒传向丹田。
“声东击西,使计使的不错。”李秋赞叹道。随后使用青藤将那枚砸碎车丹胳膊还未波炸的铁胆卷了过来,向胆中送了一丝金甲之气,然后直接用青藤朝着庄毕扔回。
“你也试试我这颗铁胆。”
破风声响起,一个铁胆朝着庄毕袭了过来,瞬间划破百丈距离。
速度太快,庄毕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好施展护体光罩强行格挡。
嘭的一声,铁胆撞破了护体光罩。庄毕第一个感觉不是这铁胆有多锋利,而是感觉这铁胆怎么变得如此沉重?
“你们杀了三十余口,罪大恶极,今日留不得你了。”
李秋说着,手指弹了两下,铁胆便朝着庄毕的丹田轰了过去。
“轰”,丹田应声而碎,本就不多的灵气四处溃散开来。
庄毕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