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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某个猎鬼人的视角...”
李非喃喃自语。
在幻觉的作用下，他被抽离药物实验室，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白色的墙壁和瓷砖，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是医院的走廊。
隔壁，是挂着「IcU」牌子的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上下插满管子的小女孩，不过十一二岁。
李非回过头，走廊上，一片死寂。
一个男人靠墙跪倒在地上，无声抽泣。
他手边，散落着几张缴费单，上面的一串串数字，显示着救命钱有多么昂贵。
在长达半年的拷打后，男人被击溃了。
不。
不止是男人，同样被击溃的，还有他背后的两个家庭。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男人接通。
“你们上次说的下一次团战副本...能给多少？”
“10万块。”电话那头声音冰冷。
“怎么又变少了？不是说好...”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以你的水平，我们能要你入伙就不错了。”
“可是，我女儿她...”
“别女儿女儿的，你自己的破事，那你就自己解决吧。”
男人刚想说些什么，那头却已经挂断。
沉默片刻后，男人再次拨通电话，接受了压价。
...
随着黑线被斩断，整个幻境化作齑粉。
李非跳脱医院走廊，回到了现实中所在的药物实验室。
“这是「自责」啊...男人责怪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救治自己的女儿...”
“也就是说，我每斩断一根黑线，都会体验一遍某种负面情绪？”
李非喃喃自语。
对于男人的遭遇，他深表同情。
但实际上，在医院里工作了几十年，这种场面他见得并不少。
他曾经亲眼见识过，一个家庭的两个儿女，在一周之内患上恶疾。
来自命运的恶意，轻而易举摧毁了原本幸福的家庭。
在他年轻时，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遇见过一个男人，带着年迈的父亲来做心脏支架。
心脏支架，有国产和进口之分，国产的更便宜。
年少无知的李非，出于好心，建议男人换个进口的...
毕竟父亲年纪大了。
而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听完他的建议，那男人当场脸一下红了，而后来，他又在医院门口碰见这男人。
那时，男人正蹲在地上，泪流满面打电话借钱...
借的是国产支架的钱。
从那时候开始，李非就再也不以自己的想法，去影响病人了。
带他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
「做医生的，没事就去医院走廊看看，多看看，也就看淡了。」
一直到很久以后，李非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在那里，你能见识到贫穷带来的窘迫，见识到人性的两面性。
他们可以大打出手撒泼打滚，只是为了摆脱一个身患重病的老人。
他们可以众筹医药费，花光积蓄，只是为了拯救一个隔壁的孤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在医院工作几十年后，李非深以为然：
「世间之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也正是有这种经历，才让他能够正视生命的脆弱，以及珍贵。
“跟医院有关系的负面情绪，我倒是不太担心，就是不知道其他的怎么样了...”
李非甩甩脑袋清空思绪，很快回到手术上来。
切完刚才那一根黑线，阴郁畸怪明显受伤，但还不至于暴毙。
他粗略估计，还要再砍大概十根，才能彻底杀死对方。
李非深吸一口气，手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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