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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晚膳都已经摆好了。莫辰风听了青石的禀告,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念园。一进院子,不由的愣住了。他用膳的小几居然被摆在了廊下,长眉微拧,正要发作,小十走了过来,轻轻一福,温声说道:“王爷,郡主说怕给王爷过了病气,就不请王爷进屋用膳了。王爷若想在念园用膳,只能委屈委屈了。”
一边的青石眼见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由阴转白,最后长叹一口气,居然就这么坐了下来。“罢了,廊下就廊下吧。”他刚坐稳,眼睛扫过面前的菜色,眼见着几乎都是自己不吃的东西,忍不住脸色又变了变,这丫头,是罚自己呢吧。抿了抿嘴,到底还是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块鱼,他娴熟的剔了鱼刺,放在小几上的空碗里,而后隔着墙道:“欢颜,你仔细这鱼刺,让小十给你剃干净。我知道你爱吃鱼,就是吃起来总是毛毛躁躁的,别伤着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是惯常与她说话温柔的样子,只是加了几分内力,声音很轻易就穿过了墙面,传到了房内。欢颜一听,忍不住眼圈一红,手上的筷子仿佛有千斤重。她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躲在窗户的侧面向外张望着,就看见他坐在小几前,剔完了鱼刺,又放下筷子开始剥虾肉。她知道他嫌虾子腥气,尤其是盐水淖的,听说在她进王府之前,府里从来不做虾子。可她爱吃,他就惯着她,三天两头的让厨下做,到吃饭的时候就耐心的一个一个帮她剥。去虾头,掐虾尾,再把身上的壳去了,雪白的虾肉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小碗。就像他现在的样子,不急不忙,仔仔细细的。
“小十,”欢颜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我真舍不得。”她定定的看着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几乎又要滚落下来。
小十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郡主,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的。”
“不,我不甘心。”欢颜闻言使劲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我总不能就这么下去了。”
小十再不多言,微微的叹了口气。两人正沉默间,又听见墙外莫辰风温柔的声音,“欢颜,你多吃点。就算身子不好,也别任性。总要吃好了,才好的快些。”说道这,他顿了顿,“我吃完了,还有些事情要忙。明日再来陪你。”
欢颜咬着唇,又从窗户悄悄的看他。几上的饭菜分明他一口没碰,只有她最爱吃的鱼和虾,剥壳剔刺,雪白晶莹的堆了两个小碗,正被青石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她看着小十快步走出去接下了那两个小碗,转身端了进屋。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自那日以后,莫辰风每日只要在家,都会在廊下与她一同用晚膳。两人总是一个在外面柔声的叮嘱或者闲聊,一个在里面倚着窗悄悄的红着眼圈看。只是欢颜竟然就此忍住了再没与他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四月十四,莫辰风大婚。
清早辰时未到,莫辰风就匆匆的到了念园,他照例站在廊下,用了点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到墙内,“欢颜,我今日可能不能得空来陪你用晚膳了。你自己乖乖的。晚一点我一定过来看你。”
欢颜默默的倚在墙内,忍不住看他一眼,再看一眼,死死的咬住嘴唇。她内心隐约总是希望哪一日他会来告诉她,他不用娶那黎家娘子了,她也不用嫁给莫鸿烨了。可是老天似乎并未听见她的祈祷,所有的事情,该来的,都一样不落的来了。
她呆呆的坐在窗下,听说府里早就张灯结彩的准备好了。听说迎亲的队伍辰时准时出发了。听说长安今日穿着大红喜服格外俊美。听说那八抬大轿的喜轿进门了。听说两人已经拜过天地了。来吃喜宴的客人特别的多,她坐在那里,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喧嚣声……
“青石。”前厅内,人声鼎沸,莫辰风拜天地的时候就觉得心慌慌的,他悄声唤来青石,吩咐道,“你去念园看看,郡主在干嘛,可用过晚膳了。”
“是,王爷。”青石得令转身就走,却又听见莫辰风在身后唤他。
“你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他拧着眉,又补充了一句。
“哎?王爷您这……”青石愣了一愣,王爷这后面还得敬酒入洞房呢。这会子怎么过去。
“废什么话。叫你去就快去!”莫辰风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抑制不住的焦躁情绪开始发酵。
“是。”青石再不多话,快步向念园跑去。
莫辰风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青石这一次传话的时间尤其的慢。就在他即将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情绪的时候,青石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王爷!郡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