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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一职,手握军权,也是对魏其候的认可。
倘若从前,叫眼高于顶的魏其候屈于舅舅之下,他只怕宁愿辞官。这次却郑重地下拜谢恩,魏其候的确变了。
太皇太后临终前最后嘱咐他的事情就是把窦氏托付给阿娇,要他酌情处置。
那个时候还只想到太皇太后只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样于太皇太后于自己都是最能接受的决定,现在看来阿娇这个窦氏家主当的不错。
老祖母只怕早就看出了阿娇心中丘壑,老人家眼光着实毒辣啊。从前常对人笑言,阿娇是最像她的,更多的是说心思玲珑吧。
就是他,同阿娇青梅竹马地长大,为夫妻这也是第七年了。
而她,还在不断带给他惊喜。
于太学上,见解不凡。于相位一事上,识大体。
自觉总算认识到了阿娇聪慧内在的他,在膳后难得地没有带阿娇去练字画画。而是推给阿娇一卷竹简,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阿娇硬着头皮打开,密密麻麻地刻着苍劲有力的小篆。她耐着性子往下读去,……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等到终于展读到竹简末的“董仲舒拜上”,她终于肯定通篇以天人感应为主旨的策论就是历史上出名的《天人三策》。
她微惊,只要学过高中历史的都知道董仲舒献《天人三策》意味着皇权正式同天命绑定在一块,更意味着真正的独尊儒家的开始。
刘彻见了她的惊讶之色,心中大有知己之感。环过她,快意地说:“这个董仲舒,看来把他打发去江都国当几年国相是能磨炼一下他。再磨磨,就能调回来用了。”
阿娇对他用谁重谁向来是不感兴趣的,刘彻心知肚明,所以他话锋一转,朗声道:“皇后,你说朕用魏其候为太尉怎么样?”
太尉?这可是实打实的重臣之位啊。她美目圆睁,望向刘彻。她虽然猜到刘彻必定会对窦氏有所抚慰,但太尉一职实在与丞相有不相上下之意啊。
刘彻很满意她的惊讶,搂紧她,接着说:“魏其候当年破七王之乱,何等的英雄了得。皇后就不要再劝谏了,谦虚过头也不好,魏其候已经接下了任命。”
阿娇想起从前新政时魏其候为丞相,而武安侯为太尉。今天却正好相反,魏其候想必也是心平气和了才接下任命,那么武安侯呢?
武安侯田蚡在知道消息后,气得当场摔了手中把玩的玉璧,又推开怀中尤物般的楚地美姬。冲下首的韩安国愤愤不平道:“陛下不趁机打压窦氏一族也就罢了,竟然还许以如此实权重位。”
韩安国饮下一杯酒,方道:“丞相不必为之动怒,太尉再权重,也是丞相之下了。”
田蚡闻言,默不出声,心中却在不住地计较盘算。魏其候一向连先帝同太皇太后的面子都是看心情给的,怎么这次这么反常呢?
他不明白,韩安国同样也不明白。
只不过,韩安国总觉得隐隐抓住了什么,但细想之下却还是一团乱麻。
田蚡坐在上首恨恨冲韩安国说道:“御史大夫的位置也是空着了,依我看,长孺正堪此任。”
御史大夫,位居上卿,银印青绶。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位同副相。
韩安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举杯向田蚡敬酒道:“长孺谢过丞相。”
三天后,刘彻在田蚡的举荐下任命韩安国为御史大夫。
田蚡自宣室殿中出来,同韩安国分开后。想了想,还是往长信宫中去了。
虽说自那日姐姐向他发作后,再求见俱推辞不见。
但姐弟俩,哪有一世的仇?
姐姐还能老也不见他?
自己这个丞相虽说宫中传话出来是皇后力谏,但不外乎同太皇太后玩那两手贤惠差不多,还得了自己的人情。
到底陛下还是看姐姐的面子多一点,姐姐是他立足之柱啊。
去了长信宫中,向姐姐赔罪便是了,由得她大骂一顿也行。总好过叫她气坏身子,再作病。
在宫门口正碰着皇后出殿上辇,田蚡忙上前行礼再三谢过皇后的从谏之恩。而皇后竟也没有推辞,就坦然受了,然后推说身体不适起辇走了。
虽说的确帮忙了,虽说也的确皇后为尊,但到底是自己是长辈,田蚡心下就有了几分不快之意。
王太后听说是田蚡来了,本欲还是不见。但想着母亲临终前嘱咐自己要多看管这个幼弟,更何况,说到底是自己点了同同意的。又怎么能全怪到田蚡身上呢?
这份罪业,她只多不少。
她微微闭上眼,对女官说:“宣武安侯进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