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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来打酱油的球球。他尚未修成真身,下了凡便无法言语,看到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青孜,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除了哭,他一时没想起要回去搬救兵。
武帝也被震慑到了,这……他可从没听说墨离豢养过什么宠物,哭成这样的,怎么也是个灵宠,动物比人要忠心清白的多,想了想道:“刘聪,把大松鼠送回去。”
“皇上……”
“快去。”
“遵旨。”
半个时辰后,苏秦跟着刘聪来到了清泉宫。他从车驾上下来,怀抱白毛松鼠,白衣长衫身披貂皮斗篷,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飘逸的不真实,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师,见了武帝也不跪,只是平常的作揖。
武帝蹙了眉,刘聪喝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没等武帝发作,裴远清大步上前,冲着苏秦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无论是年龄、身份、地位,裴远清都比苏秦要高的多的多,但他十分谦卑地说道:“烦劳先生亲自跑一趟,娘娘情况危急,倚仗先生妙手。”
“老裴啊,我以为当初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苏秦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裴远清的老脸有些尴尬,回道:“不敢忘,若不是娘娘情况危急,学生……也不敢扰了先生的清修。”
“宫里的娘娘何其多,走了一个,还会再来一个。”苏秦脸色平淡,心里却动了真怒,煞是后悔当年自己动的那点不该动的侧隐之心,救了裴远清,被他知晓了自己的医术。他晓得,裴远清一直在寻找他的落脚处,想跟着他学习长生不老术。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术!
武帝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走了一个娘娘,还会来一个娘娘?此人真真猖狂!
“先生,淑妃娘娘是宏朝的功臣,北疆百姓的救星,先生既然来了,请先生一定出手相救。”
苏秦叹了口气,怀中的球球已经泪眼汪汪的连拉带扯了他衣襟半天,他再不出手,这小畜生只怕又要扯开嗓子嚎了,“你们全都出去,短什么缺什么,我会写方子。”
裴远清看武帝脸色极差,怕他发作,跪地说道:“皇上,用人不疑,苏先生如今是淑妃娘娘唯一的希望,求皇上开恩。”
刘聪也凑过去,小声道:“皇上息怒,娘娘耽误不起呀。”
武帝这才悻悻然的下令命所有人退出依兰殿,裴远清并几名太医轮流在殿外等候,自己回紫宸殿等消息。
依兰殿内,静的落针可闻。
墨离的呼吸微弱,双手也一点点变冷。球球坐在她身边,一双小爪子抱住墨离的右手不停地来回搓着,眼泪掉个不停。
苏秦替墨离号了脉,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试了试她的鼻息,“别哭了,她死不了。”
球球幽怨地瞪了苏秦一眼,继续黯然神伤。
苏秦叹了口气道:“你堂堂解忧兽,别这么多愁善感,她的命格未绝,没那么容易死,我既答应了你,便会医好她的。”
球球泪汪汪地看着苏秦,眼里带着感激。
苏秦坐到桌边,准备写方子,看球球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就莫名的来气,“想救人便过来磨墨。”
球球几步蹦跶过来窜上桌,小心翼翼的磨起墨来,偶有溅起的墨汁惊得他“嗷”一嗓子跳开,他可不能容忍一身雪白雪白的毛上染上黑漆漆、臭轰轰的墨汁。
苏秦提笔边写边道:“你怎么认识她的?还这么……这么……情深义重的。”
球球重重“哼”了一声,他和青孜历经生死的劫难,彼此守护,这份情谊别人怎么会懂。
“把方子拿出去,我要替她施针,施针的忌讳你晓得的吧?”
球球抓起方子,回头又看了墨离一眼,姐姐,秦爸爸虽然嘴有些刻薄,但是个好人,他答应救你,我就放心了,扭头窜下桌子,几步窜到门口,开门出去。裴远清拿了方子,赶紧差人去办,方子上少说有五十多味药,好在皇宫内苑,资源丰富,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裴远清拿到了太医院送来的一大包药材,依兰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秦走出来,面色清淡,与先前并无不同,看了看药材包,说道:“拿到厨房去,备五个煎药的炉子,另外,在屋里燃一柱安神香。”
“先生,煎药还是交给宫女吧,怎敢再劳烦你。”
苏秦看了裴远清一眼,冷冷道:“火候、药量都有讲究,交给你都不成,别说交给宫女。”
裴远清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作为太医院的院首,他的医术可谓精湛,当今世上也算顶尖,但在苏秦面前,他很心虚,很没有底气。
初遇苏秦,他还是个对医术充满狂热的愣头青,一次在荒山采药的时候不幸被毒蛇所伤,那种蛇极为罕见,色彩艳丽,浑身犹如披了一层鳞甲,俗称五步穿肠。那次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苏秦救了他,用六种□□混合了六种不同的引子,组合成三十六味解药,愣是保住了他的命。打那以后,他原本弱不禁风的体质强健了不少,鲜有感染风寒的时候。
时光如梭,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如今裴远清已是花甲老翁,苏秦却依旧是初遇时那个俊逸不凡的男子,他觉得不是老天眷顾,也不是苏秦擅养生,而是他根本就会长生之术。裴远清进太医院后见过苏秦几次。他寻了他多年,除了去追月楼听戏,偶能见到一面,却是半点踪迹也寻他不着,偏偏追月楼还不是个能谈正经事的地方。一年一年光阴如箭,裴远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虽然有点卑鄙,但终归是逼苏秦现了身。
萧墨离于武帝而言,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妃子,这一点,除了刘聪,裴远清最是清楚。如果换做别的妃子,就如苏秦所言,后宫娘娘多的是,走了一个,还会有人来,即便不走,也会有人来。
他老了,岁月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他毕生潜心钻研的长生之术眼看就要没希望了,老天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淑妃娘娘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别说端了花月楼,就算一把火烧了花月楼,武帝也是做得出来的。世上有很多事,非人力所能为,但如果是皇权,就不一样了。
裴远清亲自替淑妃燃了安神香,又偷偷号了脉,比起先前的虚若游丝,已大有好转,脸色虽仍是苍白,但气息沉稳有力,性命已然无碍。球球一直警戒的盯着裴远清,直到他退出依兰殿。
“怎么样?”见裴远清入殿,武帝焦急地问道。
“回皇上,娘娘的脉象已大有好转,性命已是无虞。”
“当真?”武帝一下子坐直身子,眼中闪着光芒。
“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武帝脸上的凝重之色稍缓,墨离啊,你真是吉人天相。
“苏先生已亲自去为娘娘煎药,想必娘娘不日即可恢复,回宫后,老臣自当悉心为娘娘调理,永除病患。”
武帝听罢,连连点头,“裴卿所言甚是,你立此大功,朕回宫后,定好好封赏。”
“调理娘娘的身体尚待时日,老臣不敢居功,只是……老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卿,朕还未即位之前你就一直忠心辅佐,你我君臣二人之间,何须这般谨慎。”
“谢皇上恩典,老臣想,苏先生在医术上奇才伟略,若能留他在太医院为皇上效力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老臣愿意让出太医院首之位。”
武帝大吃一惊,“裴卿,要知道你这太医院首,领的可是丞相衔。”
“这也是皇上的恩典,说句大不吉利的话,老臣是一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能为皇上分忧已是天大的福分,领什么品阶不打紧,老臣担心身故之后,谁来替皇上分忧。”裴远清说到此,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道:“苏先生虽年轻,医术却是深不可测,若他能留在太医院,老臣也就放心了。”
武帝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位花甲老人,自他还是皇子之时就忠心相随、倾力辅佐,几次中毒也都是他没日没夜的悉心照顾,不争功名,不求利禄,一直默默的守在他身边。他登基之后,把他的官位一升再升,直到升无可升,又封他领了丞相衔方才作罢。
这些年来,他深居简出,用度朴素,交托给他的事,都办得妥妥贴贴、干净利落。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却已开始考虑稳妥的接班人来为他分忧,此等忠臣良将,百年难遇啊,宣政心下感慨,
“裴卿实为社稷之栋梁,你的提议朕会考虑。”
“谢皇上。”
裴远清退出紫宸殿,心里有几分欣喜,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只要苏秦进了太医院,长生之术就不远了吧,过程或许很困难,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