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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辰532年延载十六年仲夏
仲夏的夜里总是很短暂,天刚蒙蒙亮,未央宫西侧的厢房的宫灯亮了一夜。一道黑影滑过,直直地落在房门前,闪身进了厢房。
宫灯下坐着一个半大的小人儿,巴掌大的脸蛋,赛雪的肌肤,两腮泛红,一双圆圆的眸子因恼怒而通红一片,樱桃般的小嘴微撅着。若不是头上男士的发髻,绝对会以为眼前的是个女娃。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于小人面前:“……昨夜陛下遣人请帝后殿下御花园小饮,殿下身体不适未至,后来独孤侧……呃……独孤公子恰好……被独酌的陛下看见,让其留下作陪……没多久……独孤公子在陛下怀中睡去,陛下亲自将其送回了霞央宫,此时方才离去。”
“哼!恰好看见?亲自送回?……她抱他回去的?……她在霞央宫过夜了?”司寇郇乐冷着脸问道。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因独孤公子熟睡故而陛下不得已……那时在属下看来陛下已是有点醉了,怕是到了霞央宫乏了,直接歇下了……”
“哼!”司寇郇乐猛地起身,一把扫落桌上的瓷器,“陛下可是早朝去了?!”
黑衣人额头上已有薄汗:“嗯,想来这会已开始早朝了。”
司寇郇乐狭长的眼微微眯缝着:“哥现在可有醒来?”
“属下来时,殿下仍在未央湖……独酌。”
司寇郇乐拉了拉身上的衣袍:“莫惊动了哥。”话毕后,快步走出了西厢。
正值仲夏,地热蒸腾,树木生长得异样繁茂,以往萧瑟的霞央宫聚集了各地的希木树种,充盈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单看这四周的奇树异木,便可看出此时霞央宫中的人,圣宠正隆。
一声古怪的□□自房内传出,熟睡中的独孤郗徽猛然坐起身来,脸色绯红喘息粗重。他愣了一会,怯怯地拉开身上的薄被和亵裤:“啊!”
伴着这声尖叫,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公子怎么了!”
“公公我……”独孤郗徽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福来公公,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福来公公上前数步,待看清楚独孤郗徽身上的东西时候,傻笑了两声:“呵……公子莫哭莫哭,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待奴才禀告了敬事房的公公,陛下得知后定会给公子名分的。”
独孤郗徽疑惑地看向福来公公:“可是我……可是这……”
“公子莫要着急,待奴才细细给你说来。有了这些东西便能说明公子长大成人,有了诞育的能力。这些白白的便是公子的子孙。”福来公公嘴角的喜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它自己就……脏了衣裤。”独孤郗徽面有难色地说道。
福来公公走近了两步,轻声哄道:“公子昨夜是否一直和陛下一起?”
“嗯……昨夜娘子送徽儿礼物了,公公看。”独孤郗徽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连忙拉下上衣,将昨夜才纹上的桃花炫耀出来。
福来公公细细地看了看那桃花,脸上的喜色更甚:“这是守宫砂啊,陛下亲手给公子上的吗?”
“当然了。”独孤郗徽骄傲地说道。
“好好好!太好了!陛下如此重视公子,可见公子重回凤仪宫的日子也不远了。”福来公公笑了一会再次问道,“昨夜上花之后,陛下可有对公子做什么?”
独孤郗徽想了一会说道:“娘子……娘子抱着我……一直摇啊摇拍啊拍……我就睡着了。”
“是吗?”福来公公想了一会又说道,“那公子可有做什么怪梦?”
“怪梦?……没……娘子上完花后舔食了血迹……我就就……身上麻麻的……我梦见娘子……她抱住我……然后就……”话未说完,独孤郗徽迷茫的眸子渐渐地清明起来,脸上的羞涩却更重了。
“呵呵……公子可是明白了。”福来公公一拍大腿,大声笑道。
“那我……我该如何?……”
“公子莫要紧张……以后……”
房内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司寇郇乐双眸一片呆滞,如木偶般机械地一步步地走出了霞央宫的大门。
刚下早朝,君赢出现在訾槿的面前。
“哥哥并未早朝,所为何事?”訾槿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可是病了?”
君赢垂下头去道:“帝后殿下一直在未央湖边独酌,此时并未回宫……是司寇小世子得知你昨夜宿在霞央宫,一怒之下跑去了霞央宫却听到了独孤小公子与福来公公的对话……如今在未央宫大发雷霆。殿下对此不管不问……陛下是否过去看看?”
“罢了,这个小魔星打不得骂不得,朕不愿违着心意去哄他,随他闹去吧。”一夜的宿醉让訾槿头疼无比,自是没有心力去管这些,此时只想回去凤仪宫休息。
“陛下……司寇小世子是听到了……”君赢看着訾槿欲言又止。
“听到什么,如此大惊小怪的。”訾槿脸色苍白痛苦地皱皱眉头,不经意地问道。
“听到独孤小公子梦中失精,而后失魂落魄地回了未央宫。”君赢头一低,紧咬牙关说道。
訾槿微微一愣:“不是都治好了吗?”
“怕是没好,按照他们年纪本早该……司寇小世子比独孤小公子还要大上七个月,按道理也……可是一直未见动静……司寇小世子一向机敏过人,想来受伤时便知道此伤会危及什么,如今听到这……怕是真的害怕了。”君赢垂下头,有点磕巴地说道。
訾槿想了一会道:“可这事……朕去怕是不合适吧。哥哥呢?哥哥那么宝贝那小魔星怎会不管?”
君赢心中微微一叹,想了一会道:“昨夜君赢去请殿下,殿下并未应充,过后一直在未央湖独酌直至此时,该是以为小世子单纯地闹性子……陛下若想拿回兵权,何不趁此机会去未央宫看看司寇小世子,然后给殿下说上几句贴心话。”
訾槿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翘:“摆驾未央宫。”
刚进未央宫的宫门,便听到瓷器碎裂和孩童的叫骂声,满地的狼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唯那青衣小人奋力地摔打着东西。
訾槿站在大殿门口,微微皱眉,抚了抚仿佛裂开的头,压下那丝怒意,耐着心轻声道:“乐儿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司寇郇乐回眸看到来人,瞬时红了眼眶,大声叫道:“你走!你走!回你的霞央宫!”
訾槿抚了抚头,走进大殿,柔声哄道:“是谁惹朕家的乐儿?”
司寇郇乐猛地推倒了身边的角桌,訾槿因彻夜未眠和宿醉,精神并不好,一个不妨被那角桌生生地砸在脚上。
猛烈的剧痛让訾槿的精神一下紧绷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了疼痛抽出脚来:“乐儿这下解气了?”
司寇郇乐看到那厚重的角桌砸在訾槿的脚上,心也跟着一揪,看着她似乎很疼还装作没事的样子,顿时更加地生气:“谁让你来!你娶了那贵君建了那太平轩?!还来这作甚!?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哥了吗?!”越说越委曲,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哭得好不伤心。
见司寇郇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訾槿心中的怒意也淡了不少。她上前两步蹲下身去,揽住司寇郇乐:“朕让乐儿委曲了是不?别哭别哭……是朕不好是朕不好,冷落了乐儿。”
本僵直着身子哭泣的司寇郇乐,听到这般的软话,猛地搂住訾槿脖颈大声地哭了出来。
訾槿微微一顿,随即将他抱起身来,随便找了一个完好的椅子坐了下来,轻抚着他的后背:“乐儿莫哭了,再哭便岔气了,都是朕不好,冷落了哥哥和乐儿。”
过了好一会,哭泣声渐渐地弱了下来,司寇郇乐缓缓地抬起泪眼:“我……我是不是坏了?……是不是要和公公们一样?”
“胡说!”訾槿一声冷喝,司寇郇乐吓得猛一哆嗦,訾槿连忙安抚,“乐儿莫要乱想,乐儿的病早已治愈,此事……有早有晚,因体质而异,乐儿怎能有此荒谬的想法?”
司寇郇乐紧紧地抓住訾槿的衣袍,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我怕……我好怕……我不想那样……我我……”
訾槿轻拍着怀中的小人儿:“乐儿莫怕,朕说过会护着乐儿,护乐儿一生……有朕在乐儿便不必怕。”
听到此话,司寇郇乐本已慌乱不已的心瞬时安定了下来,一宿未眠和一早的折腾,早已筋疲力尽。此时靠在温软的怀中,睏意一阵阵地袭来,他安心地闭上双眸。
待到司寇郇乐睡熟,訾槿抱着他起身,感到那只受伤的脚上阵阵地疼痛,努力地挪了几步才将小人放到小床榻上。外面的宫女太监立即起身开始收拾这满室的狼藉。
訾槿想起身时,发现自己刚刚停了那拍着小人的手,小人便眉头紧皱喉咙间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訾槿苦笑了一下,忍住剧烈的头疼,认命地坐了下来,轻拍着小人。
司寇郇翔进门时,便看到这样的画面:身着明黄的早朝正装的女子,正一连温柔地拍着熟睡的孩子。
司寇郇翔顿了一下脚步,缓缓地走了进来:“不知陛下,为何驾临我小小的未央宫?”好大的酒气和怨气。
不想宛如天神的司寇郇翔也能吐出这般话语,訾槿微微愣神,缓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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