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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景不长,他们的儿子伊屠智牙师刚刚被封为右日逐王,呼韩邪单于就病倒了。灾祸还不单单是这个,自王昭君入塞之后,阴山山麓和大漠南北都遭受了旱灾,草木枯死,牛羊饿死,牧民在簌簌邪风中饥寒交迫,混乱之余他们把怒火发泄到了这个异邦女子身上。失去单于宠爱的阏氏们挟裹民意,欲制王昭君于死地,于是一时之间灾祸由汉女携带,要用汉女之血祭奠祖先的传言就盛行起来。呼韩邪单于惶惶不安,王昭君也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娘子,你放心,我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动你半分。”单于病倒在床,王昭君悉心照料,但他顾虑着那些传言对王昭君的伤害。
儿子进来营帐,呼喊着道:“父亲!传言起不过是牧民的怨气和艰苦需要宣泄,如今之计要平息这些传言,就要想法子找到水源,让牧民有活路。”呼韩邪单于的大儿子雕陶莫皋道,他眼看着王昭君,父亲心爱的大阏氏,美丽的汉朝女人,他想要过父亲死,可他终究是人子,子尽孝道,为父解难。
“你有何法?”呼韩邪单于忌惮着儿子的目光,紧紧拥住王昭君的手臂,无声地宣告权力。
“我已四处着人挖井寻水,如果找到水源,就可以浇灌庄稼,给牛羊水喝,这样牧民就不会再闹事了。”
“为今之计也只盼你能寻得水源了,你去吧!”
雕陶莫皋看了一眼王昭君,出去了。呼韩邪单于抱歉地对王昭君说:“娘子,以后恐怕没有水给你洗澡了。”
“单于道我真是任性的公主吗!现在旱灾严重,我也是尽量省着水用,哪里会浪费一点一滴!”
呼韩邪单于叹气道:“只恨不能用我的血来祭奠天地,让天下雨,让地冒泉,这样他们就不会把罪责怪到你头上了。”
王昭君附身在他胸前,道:“单于要好起来,昭君在此无依无靠,单于就是我和儿子的依靠,所以单于一定要好起来。”
王昭君的祈祷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单于的病日益严重,牧民的逼迫也越发肆意起来。这天他们要冲进来抓王昭君,要绑着她去祭献先祖神灵,幸好是雕陶莫皋阻挡了他们。王昭君望着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呼韩邪单于,悲从中来,不禁痛哭起来。
“你不要哭!你哭的泪水又不能让种子发芽,大地开花!”一个女人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指责王昭君,仿佛对她的悲伤一屑不顾。
“你是谁?”王昭君擦一把泪,看见一个黑衣的女子,冷若冰霜地盯着她。
“我是大地之母,随你一路了。”
“为何……为何选我?”
“我不过看你美,想看看你在人间有什么样的遭遇。所以附你的身。你不要哭了。看在我附身于你的份上,我帮你吧!”
“为何帮我?我有什么值得帮的?错失爱人不知悔改,明知有人冤死却无动于衷,在这做了大阏氏,仿佛也爱上了这个年纪大的粗俗男人……我有什么值得帮的?烧了我,取了我的血祭奠神灵吧——如果有用我也会感到欣慰的。”王昭君叹自己一生凄苦,好日子没过多少,如今眼看也是悲剧下场,顿感了无生趣。
“我不是卖你面,我是感慨这个男人铁石心肠也对你柔情似水,恨不能护你周全,这样的男人你从了是福!我念及他对你一片深情,不想让他在死时无法安然而去。走,你随我来!”茜桃拉起王昭君,“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你要救你自己,也要救你的儿子,还有大汉的安定太平都是你不能随便放弃的!”
王昭君被拉出了弯庐,却失了茜桃的身影。
“你在哪里?”王昭君慌道。
“我在你身体里,我就是你!”茜桃道。
守候在外的牧民见王昭君出来,蜂拥上来把她围了。雕陶莫皋赶来护住王昭君,道:“你们想干什么?她是我父亲的大阏氏,是大汉和亲之公主!你们谁敢动她半分我用刀劈了你们!”
“哼!雕陶莫皋!你不是早盼着你父亲死,你就可以占用这个白皙美人了!”
“放肆!”雕陶莫皋提刀欲砍,王昭君拉住他,道:“随他们去,你带我去挖井的地方。”
雕陶莫皋一怔,但见王昭君平日都是刚毅有主见的,此番也必然是有主意的,于是护着王昭君到挖井的地方。
王昭君跪倒在井边,匍匐拜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示意雕陶莫皋用刀割她的手腕。雕陶莫皋犹豫不决,王昭君自己用手指拂过他的利刃,鲜血滴落在井里,不消半刻,只听挖井的人喊:“有水了!”
众人大喜,对王昭君奉若神明,高举头顶,唱着献歌一直把她送回弯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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