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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纱想，杨戬绝对是会错了她的意思。
好吧，其实他会错意也很正常。
不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吃饭的地方。”
“吃饭的地方……”眉纱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嘴角抽搐。这里是封神演义吧？是仙界吧？为什么吃饭的地方像是食堂？
看出眉纱想要表达的意思，杨戬耸肩：“虽然我已经具备仙人的实力，但是我因为不想收弟子所以一直没有晋升仙人的身份，只能在这里吃。”
“所以学生就只能吃食堂，老师可以开小灶吗？”眉纱四处看看，这么乱哄哄的，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吃饭’？
“玉鼎真人最近过的怎么样？”她忽然问。
杨戬一怔：“你认识我师父？”
“我想我是认识的，而且比大多数人都清楚。”眉纱直接把杨戬拉出去：“所以我有个建议，我们不如去你师父的洞府，蹭饭。”
蹭饭？杨戬无语，这位小姐你到底来我昆仑山是干吗的？
“不快点吗？”眉纱转头催促他。
杨戬发现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看起来极其不健康。她不会真的就是到昆仑蹭饭来的吧？杨戬感到极其悲摧：“我知道了，我带你去找师父。”
这种性格的人自己对付不来，让师父问好了，反正关于封神计划的这件事也要向师父询问才成。那个叫做太公望的与十二仙齐名的自己该叫师叔的道士……到底有没有封神的能力。
玉鼎不在自己府中，杨戬随便拿了点东西过来：“小姐，我看你也饿坏了，先拿这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眉纱抬抬眼皮，桌上那些却没有一样能引起食欲。
眼底闪过一丝红光。果然还是不成吗？不用惑儿说，她也知道血族的传承的确给自己带来了某些影响，虽然不是无情。所以她一直尝试着压制，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极限。
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
“小姐，你没事吧？”
杨戬的声音近在咫尺，她能闻到清香的味道，是血液传来的诱人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口角生津。鲜艳、浓稠，比嘴甜的蜜糖还要吸引人的甜美，是血液流入喉中的迷醉。
她缓缓抬头：“杨戬……”
在杨戬还没想到防备，眉纱也没来得及攻击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传来，将眉纱整个人抛出府外。
“靠……”呈炮弹式往外面冲的眉纱在半空中忍不住爆粗口。
自己獠牙都露出来了，玉鼎真人设的那个是什么屁护罩啊，有一点儿攻击意图都能察觉出来。
她正悲愤呢，后背有一只手托住，然后她听到一声极为平淡的：“哟。”
看都没看那个是谁，眉纱就抓住自己背后的那只手，半空中一转，人已经投入他怀抱中。
仍然是那个平静的语调，却带了一点疑问的语气：“嗯？”
眉纱伸手搂住他脖颈，唇已经碰触到冰凉的肌肤。
嗅到了，流经动脉的粘稠蜜糖的味道，动听的脉动的声音，缓缓流淌的鲜红……
“申公豹……”熨帖着颈侧引人心动的热度，眉纱的呼吸逐渐急促：“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的话，记得，不要总是来找我的麻烦啊。”
申公豹还没有回答，尖利的牙齿已经刺入肌肤。
“唔……”申公豹手一紧，雷公鞭已经出现在手中。
但最初轻微的疼痛在瞬间转为酥麻的电流流淌全身，带来一阵阵几乎令手脚蜷缩的快意，却让他的四肢迅速酸软。
这是一种□□吗？却能感觉血液缓缓离开身体，每一分被抽离的空洞都填补上这种异样迷离的陶然欲醉。
他缓缓抬手，压在眉纱肩膀上，似乎要把她抱入怀中，却忽然毅然推开！
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眉纱稳稳立在地面：“哟……不错嘛，你是第一个在接受我的赐予之后，还能够把我推开的人。”
她舔唇，入口血液的上佳口感让她心情愉悦。
“好热的血，是妖族的血都如此，还是你最特别呢？”
入口那一刻几乎反哺回去，灼烫到让她的口腔几乎没有知觉，喝下去之后，便从内而外的暖和起来，甚至让自己一向冰冷的身躯无法承受。
她喝过的最寒之血是西索，最热之血便是面前这个男人。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是不是血液要比其他任何都更能体味出人心？
申公豹缓缓伸手捂住脖子，拿下来的时候看到一手的鲜血。
他的眼眸微微张大，抬头看着眉纱。活了五千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血。
“血流不止哦。”眉纱扔给他一瓶银白的药水：“本来我可以给你止血，谁想你的毅力竟那么强。用这个吧，不然无法停止血流，会死的。”
申公豹试了一下，妖力果然无法愈合伤口，他可不想就这样流血流到虚弱恢复原形。
打开瓶盖，他比划了一下：这是要抹到伤口上还是要喝的？
“是要喝进去的哟，还是说你希望我帮忙你？”
眉纱上前一步，申公豹已经一口喝干了药水。
“你叫什么名字？”
“眉纱?御寇。”
“奇怪的名字。”他嘟囔了一声，又问：“昆仑山的？”
“祖籍吗？这可不太好说。”若说是她第一次到这个世界的地方……“我是金鳌岛的。”
“我没见过你。”申公豹立刻说。
他不是金鳌岛的仙人，当然也不属于昆仑山，但这仙界的两座仙岛上所有道士——除了那些原本就默默无闻类似这次主持封神的太公望那类的，其他他全部一清二楚。而这个女人……
这种人要是能一直在天界默默无闻的话，他就改变他穿衣服的风格！
“很多人都没见过我，不过一定要说个地方的话，就算我是金鳌岛的吧。”
申公豹皱眉，什么叫算？
“哎呀，天晚了。”眉纱忽然说：“那我们就下次见面再谈吧。对了，临别赠言，换身衣服吧，你这身类小丑装的品味真的不怎么样。”
话音落，深知某人脾气的眉纱一溜烟跑掉，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气得要死。
“下次见到……我一定要杀了她！”
“为什么？因为她说你穿衣服没品味？”黑点虎哪壶不开提哪壶。
“咚——！”申公豹重重给了它一下：“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叫太公望的小道士。”
所以说，所谓悲剧不是一个因素能造成的，前去找太公望麻烦的申公豹于再一次被人说‘品味极差’之后大爆发，雷光铺盖了整个人间界的天空。
已经走远的眉纱看到雷光在头上闪过，吐吐舌头：“也不用发那么大的火，除了西索之外，我怀疑不会有人欣赏你的品位。”
这是叫做强者都有变态之处么？
朝歌的王宫里，数百的妖怪仙人和道士都被这雷电惊动。
“是雷公鞭呢，真厉害，呵……”妲己眼神闪烁：“还好他现在是跟我们一边，仙界也因为畏惧他的实力不敢轻易出手。可惜，还并不完全是我们这边的人。”
她感兴趣的是，什么人能让申公豹动用雷公鞭呢？
胸前佩戴的某样小物件突然震动，提醒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她转身离去，喜媚立刻追上来：“妲己姐姐妲己姐姐，你要去哪里？”
“喜媚乖，我要去见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这边就交给你喔。”
“没问题！妲己姐姐放心吧！喜媚只要有如意羽衣在，就可以完成妲己姐姐的一切交代。”
“那很好呢。”妲己看看跟着她的几名妖怪仙人：“不需要你们跟着我，在宫殿里享受就好啊。”
经过层层叠叠的宫殿，王后的寝宫之下是深邃的地底通道。
妲己下到最底层，就看到已经窝在那儿的人。
“呵呵呵，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呢，小王~”
“别叫我那么古怪的名字，妲己。”王天君转过头，他不管身处何处都仿似被黑暗笼罩。
“可是我喜欢这么称呼小王啊，小王长大了就不可爱了呢。”
“好了妲己，没有正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他连忙打断妲己的无厘头。明明这女人的智计比任何人都强，为什么总要装出这副样子？
“呵呵，不要研究我啦，小王~”妲己风情万种地坐下：“女人心海底针，小王，就算聪明如你，也是看不透的哟。”
“我不需要看透你，你帮我查另外一个女人。”王天君说正事：“一个凭空出现在金鳌岛的女人，这是影像。”
他放出眉纱在金鳌岛活动的虚影。
“哎——这么一个女子，我没有见过呢。”妲己眨着眼睛说：“好讨厌啊，小王天君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吗？等如你妈妈的我竟然不知道呢，你变坏了哦。”
“妲己，你别给我转移话题。”王天君阴森森地说：“那个女人对我有用处，我要活的，给我查一下她的下落。”
“呵呵，让我查？难道金鳌岛的情报系统不能发挥作用了？哦呀……”妲己手指轻点着唇，柔声说：“我差点儿忘记了呢，金鳌岛还有一个叫通天教主的家伙。有他在的话，小王也不是可以大展手脚的哟。”
“哼，他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威胁，现在金鳌岛是十天君的天下，也就是说间接由我掌控。”王天君暴躁道：“这些不都是你的计划吗？妲己，不要用这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你到底帮不帮我查？”
“别生气嘛，我只是很想知道，小王天君为什么不要自己查呢？你偷懒。”
“我……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尤其是在金鳌岛还有一些势力的闻仲。”王天君沉声道：“你自己也知道，妲己，如果闻仲回来的话，他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这个我知道呢，现在的闻仲的确是最大的麻烦。”妲己眨眨眼睛：“小王，你是在担心我吗？”
“妲己，你的脑子出了问题是不是？”王天君不耐站起来，手□□兜里：“要是你不查，我自有办法查。”
“我没说我不查啊，难得小王来拜托我一次，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哦。而且——”
“而且什么？”王天君提高警惕问。
“而且，我对小王那么在意的女子也很感兴趣呢。”妲己惬意扇着扇子：“小王天君有喜欢的女孩子噜，我要去审核。”
“随便你。”王天君慢慢走出去。
如果妲己来插手的话，弄不好自己能够用更好的计策去接近那个女人。
“小王天君哟，你可不要随便计策什么，别忘记，我是比任何人都强的军师呢。”
“这点用不着你说，我知道得很清楚。”王天君离开。
他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妲己，从小……他晃晃脑袋，不想那些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不管他还是妲己，都是比起力量更喜欢运用自己头脑的人，当然会更戒备着对方这一点。
“切……”他咬着指甲。
在头脑上面他自认不比妲己差，各凭本事。可是武力上面，莫说十天君从来都各自为政，就算合力也不一定是那只女狐狸的对手。他迫切需要那个神秘女人手里的力量，只要掌握了空间法则，他单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和金鳌岛那些单独的强大的势力抗衡。
例如赵公明一群，例如云霄三姐妹。例如闻仲……甚至妲己。
当然，他冷笑，现在的自己也不是没有那个实力。只不过在这种复杂的情势下，他更喜欢隐藏在幕后，推这些会成为自己绊脚石的人出去送死。
在离开妲己下了禁制的宫殿底层后，他悄然无息隐没在空间内。
“对了，小王~”妲己赶出来：“忘记告诉你，申公豹来告诉过我，封神计划已经开始噜。他的黑点虎，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你为什么告诉我？”他重新出现。
“当然为了让小王能配合我啊。”妲己轻笑道：“你说，这个封神计划到底对付的是我，还是——”
“哼，你是想说在你身后那人吗？”
“嗯？我不知道小王天君在说什么呢。”妲己用扇遮住半边脸，柔声道：“小王不要太淘气哦，如果坏了我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管你还是其他人，我都没有兴趣理会。”王天君最后缓缓说：“我的身份我清楚你也清楚，这件事如果真的到我出手的那天，我一定会给他一个极为精彩的回应。”
“嗯哼~我期待着。”妲己轻轻招手：“拜拜，小王。”
封神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打算，而眉纱现在却跟没头苍蝇似的，在仙界人界到处乱飞。
时空境管局那帮只会找老鼠洞钻的家伙，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按理说是圣者的人，不该这么胆小吧？不要说仙界的两个大岛，她连人间界的几个有名地方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从西地一直飞到朝歌，眼看前面妖气冲天，却仍然是半丝线索都没。
“该死，为什么我一定要给自己惹麻烦？”金鳌岛没有，昆仑山没有，西岐没有……
朝歌，最后一个要寻找的地方。
“还好现在没有闻仲在，只有妲己一个的话，比较好对付呢。”
随便找个地方降落，对身上的衣服稍稍做了些调整，她信步走到大街上。
就算是殷的王都，这里也一样很荒凉。表面宽敞而繁盛的街道，后面却是破败的窗门与消瘦的人们。仔细看过去，富裕的竟然全部都是官员，和贫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眉纱揉了揉眼睛：“从三国到这里全部都是这种景色，我都快要视觉疲劳了。”
贫穷的人们和富裕的官员，只要是乱世似乎都会有这样的对比呢。可是朝歌的境况是太惨了些啊，路边甚至有饿昏的孩子和老人，不知生死。
眉纱以一种漫步的姿态一直走到王宫大门前，除了一地破败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样也不成……”她收回感知结界。王宫里的气太杂，感知结界起不了作用，只能进去一点点确认。可是最大的问题，她怎么一个个确认啊？
扫了两名王宫守卫一眼，眉纱身形微闪，已经出现在城墙上，再一闪进入了王宫。
妲己手下的妖怪仙人不一定全部认识彼此，她完全可以装作其中一个。只要不碰上妲己、胡喜媚和王贵人三人，其他人尽可以瞒过吧？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还没等找到妲己那一帮，迎面已经传来一股沛然正气。
“你——”看见眉纱，这位粗犷的年轻人立刻露出厌恶的神色：“王后的手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里可是属于我的地方，我的禁卫军在这里巡逻。”
“你的禁卫军？看来是我找错地方，这个王宫太大。”眉纱耸肩道：“方便的话，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我问题？你不是王后的手下吗？该不会是刚刚来投奔他的吧？”
“不是手下，也不是投奔她。我来这里找人，不想和你口中的皇后扯上任何关系。”
“哦？不是王后的手下？哈哈哈，那我可以和你说话了！”面前这位的神色立刻愉悦起来：“我是武成王?黄飞虎。”
果然是他，眉纱道：“你叫我眉纱就好，黄飞虎。”
“哦？好性格，我喜欢！”黄飞虎拍着胸脯：“你要找什么人可以跟我说，我绝对可以帮到你！”
“我要找的人有奇怪的力量，不过却不是妲己这边也不是你们这边的人，居住在王宫里，有这样的人吗？”
“这种人是肯定没有的啊，在王宫里有特殊力量的仙人和道士，都是王后的手下，和她同流合污。”
“这里也没有吗？你会不会有错过的地方？”
“我想是没有的，因为——等等我想想啊。”黄飞虎摸着下巴思索：“你要是非得这么说的话，倒是有一个蛮奇怪的地方。王后也曾经想去那里看看，可是不管怎么也过不去。最后只好放在那里。不过那地方应该是没有人的，现在都已经荒草丛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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