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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每个朝代的更替总有些兆头,例如黑云盖日,彗星扫过京城上空,再次点的有数日数日下冰雹子,瓢泼大雨等记载。史官对这样的非寻常之事总是十分留意,仿佛不出点异相不以能宣告一个伟大君主的逝世。
顺治十八年初六,北京城的天空蓝得发透宛如一块玻璃,前日降了瑞雪,把个北京城装点得银妆素裹。起早后,有心人注意到了这天平常不能再平常的日子中的不寻常。
先是正阳门前停着一齐溜长排的绿泥官轿,从大早一直到傍晚也未见一个有顶子的官员从午门出来。然后传上谕大赦,还传太后谕旨民间不得炒豆,不得点灯,不得泼脏水,不得倒拉圾。
这种四不准的禁忌,只有在皇帝“出痘”,即感染天花的情况下,才会有这种禁忌令之发布。
正阳门上贴着的那张告示旁挤着蚂蚁窝似的一堆一堆的人群。这天全京城的酒肆,街坊的中心新闻全是一个主题……皇上得天花了?
亥初时分,窗外又开始飘扬柳絮一样的雪花。玄烨从养心殿回宫,脸冻得通红,帽顶子上,眼睫毛上都粘得有雪花,似乎许久未眨过眼的雪人。内监要给他更衣,也被他一掌掴了下去,那个叫小全子的太监跪在那里秫秫发抖,纳闷自己今日怎么如此晦气,犯了天威。
“起来吧小全子,锁紧宫门,留值班太监在门口看着,别人都叫下去歇息吧。”我把暖炉里的炭火都拨了下,盖子下的夹层取出了檀香,放上了我喜欢的百合香包。
他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自打进门后就没变过姿势的主子,见他蜡人一般,慢慢起身,对我打了个千儿,退下了。
拿着熏得香香的软棉布里衬白裘皮边锦缎便袍,换下了他被融化了的雪水浸湿的杏黄色的端褂和衮服。摸摸他手,已冻得发冰,我赶紧用温水把他脸和手细细搽了一遍,把他拉到床上躺下,放好帐帘,掖平了被角。这就准备退下,离开这个一直发呆的蜡人。
“姑姑别走,”咦?他活过来了。他慌乱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你,你也要离开烨儿吗?你也不要我了吗?”
“谁说我要走了,姑姑不走,不是答应你的么,要陪你一辈子,我的主子。”我笑着安慰受惊的他,靠在塌上搓着他泛冷的手。
“为什么他连自己得儿子都不要了呢?什么江山社稷,天伦人常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吗?”他发愣了会儿,突然,那冰冰的脸凑进我怀里恨恨地说道。
“皇祖母说他是为了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封她为皇后了么?为什么他还是要随着那女人走!!!姑姑,女人……真是祸水吗?”眼睛发红地睇着我,就是一直克制不掉下泪来!
“女人不是祸水,姑姑也是女人啊。”我抗议。这小子,难不成因为这个埋下了恨女人的种子。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女人……你是烨儿的姑姑,只是烨儿一个人的。”他咬着牙似在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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