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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叙事完毕另启一小段,“听昨日孙太医言喜儿病已痊愈,她性情极为外向爱动,切切不可陪她贪玩过于操劳,注意多休息。御膳房来人言你日进膳食极少,似有恙?今日就速遣孙敬回宫……”唉,他还是这样啊,只是他都不在吃什么都不香,那些个嘴巴碎舌头长的太监吃少了点东西也值得禀告么。等那黑脸太医回来,就没病也得吃他3副平安药啊!那个苦……郁闷了……
继续再看下去:“姑姑,烨儿甚是想念,第一次出门没你在身边,晚上一闭眼你的脸、喜儿的脸就交替现前。你身子性寒,怕你踢被,两名丫头是我安排在寝宫内室,非我回宫不得遣退。另:孙太医开的药他会看着你喝完,这是圣旨,不可假装含在嘴里糊弄过去。”
这人真神了,把我的尾巴都堵死完了。真是的,不在宫里还叫上这么多人“监视”,我说呢,最近都没踢被子,以为自己睡相变好了……原来……嘿嘿。
带着笑看完这份圣旨“家书”看万安还杵在门口,低眉顺耳……
“万公公,晚膳后来拿回信吧,近来胃口不好,除了几味粥菜,今日御膳房送来的各种野味都不用送进来,麻烦公公帮忙打发了。”
边说着边瞅看他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笑眯成一道细缝……这万安、万福倒不是亲哥俩,却长得高矮一样,就这圆脸小眼睛的摸样都如同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两人是御茶房出生,泡得一手好茶,被爱喝茶的老祖宗看中,提拨进了乾清宫。
作为目前在皇上跟前仅次于全公公地位的近侍太监,倒不是说他稀罕这点野味肉糜。明里我不过是个女官,但是谁都知道我在乾清宫是半个主子,知晓□□的人更是把我当活菩萨一样供着,救苦救难谈不上,当他们办坏了差事挨板子前总是会想起我这块如同皇帝的灭火器的金字招牌。我委婉的“赏”他们点吃的,那是大大的给他露脸了,他嘴巴不说什么,心里可得彩得很呢。看这哥俩几年来身高不见长肚子却越发腆了……想是刮了不少御膳房的“孝敬”。
“奴才谢谢宛仪了,只是外面还候着孙太医,曹侍卫说传皇上口谕等宛仪看完信就带孙太医来给宛仪号平安脉……现在……奴才可否宣他进来?”
还拿着信的手一僵,心里顿时憋气,怎么这效率就这么高,才刚刚看完信那黑脸太医就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就喝它三天苦苦的平安药吧!
也不再有什么好声气儿:“带他去西暖阁,我这就去!”
下午的西暖阁是乾清宫最亮堂、爽丽的地方。因为见客,宫人打起西面的黄绡轻纱,唯留薄薄的白色纱幔滤进直射的夕阳光芒,温暖却不觉燥热的阳光仿若给檫洗得光可鉴人镜子一样的地面镀上一层华丽的金辉。
几盆怒放的三色秋菊和挂满花串的黄色金桂、雪色银桂,交替在空中挥洒着它们独有的芬芳,错金盘足九龙大鼎里熏着上好的沉香……
这……就是我最爱的乾清宫秋天的味儿,淡淡的花草甜香混合着似有似无的沉香……
“下官见过娘娘,恭请金安!”面色偏黑,穿着文官的补服,青色顶戴……按照大清律,顶戴分红、白、青、金……他不过是四品的太医院的小太医,年前治好了困绕老祖宗多年的偏头痛,最近喜儿的风寒也是他两贴药下去就见好,是个肤色无光前途却光明的新晋太医。呵……我和喜儿的身体皇帝都交付给他关照……拥有皇帝的信任……可见未来前途似锦。
我把手搁在面前的乳黄色号脉用的小软枕上,让他搭上两根手指头静静地等待他按照每月一次来号脉的惯例说:“恭喜娘娘贵体金安,下官即刻开出平安方,以保万全”云云。都听烦了……
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脸,怎么才几天不见发现他的脸晒得更黑了,今年秋天南苑日头还这么毒辣……不知道烨儿的脸有没有变成健康的麦色……白皙的男人的脸没有古铜色来得好看,想那古天乐可不就把皮肤晒得越黑越出名的么,呵呵……如果再加上几滴汗水……
孙太医正在流汗……大颗大颗的汗珠正在从他额头浸出,他好象不相信地摆了下头,又换了只手搭上两指……
这次的平安脉足足号了一刻多钟,他终于收回了手指,这才顾及得上稍稍为自己搽了把汗。
看他眼色似高兴又带着点不相信……接着不相信的人变成了我,见他挑起衣襟长跪在地:“恭喜娘娘,怀了龙脉。”
天……我后知后觉地下意识抚上这平平的腰腹,难怪近日闻着肉腥就反胃;难怪身子老是软绵绵似中断冬眠的熊怎么着也没有精神……可是明明好几个太医会诊过因为生喜儿前我用过大热安胎药,导致阴阳不合,奎水不正。几位太医都说过我已经极难受孕,让已经习惯开平安方在后宫中磨练成精,生怕担丁点儿干系的太医卓定地说难受孕不就是等于公开的宣布我不孕了嘛……记得当时烨儿还很是恼火一阵。也记得当时在场的也有他孙敬!难怪他一边恭喜又一边下跪道罪,
“大人起来罢,那日是太医院会诊得出的结论,非你一人,再说这是喜事,你并无过失。”
他颤悠悠地站起身来,恐怕此刻还绷红脸,可惜那脸皮肤黝黑我看不到他的羞涩只能想象……似想一个被大夫宣布绝症的人,此刻又在他活蹦乱跳起来,实在是对自己医术的一个巨大嘲讽。
“娘娘最近是否四肢不温,倦怠懒言,不思饮食……”望、闻、问、切,职业的习惯开始问着孕妇常见的反应,眼睛却不瞧我,看象别处,是否在掩饰他刚刚的窘态……
“恩……大人怎么知道我腹中胎儿几月了吗?你又怎知这次是龙脉?”
“刚足二月。下官可断定娘娘所怀定是阿哥。”
似想现代医学拍B超也仅仅在三月以后(或者更大点?)的胎儿能辨别是男是女,我这才两月的身子他怎么就如此卓定是龙脉……但看他镇定的摸样又象是成竹在胸。
见我怀疑的眼光瞅着他,他好象大窘,言道:“下官祖上精通歧黄之术,犹擅于这妇人安保之法,自小学自祖传,月余胎儿已可辨别娘娘已有两月身子,定是龙脉万不会错的。”
看他微急的摸样我不禁打趣:“不会再盯着我喝那平安药了罢。”我瞥了眼他带进来的那个可疑的木箱子。
他微一楞,象是想起皇帝陛下临走的嘱咐,笑道:“下官即可下去开方煎药,等娘娘膳后来奉旨侍药。”见我紧着眉头,后怕的样子他轻眨下眼加了句:“此药方名无忧,是由当归、川芎、白芍、黄耆、川贝母、等加蜂蜜混合而成,可以做成蜜丸,味甜,吞咽而下。”
哈……今日真是我的吉祥日啊,黑脸的包公居然也变体恤人的圣母啦……看在苦药变蜜糖的份上我叫万安厚赏了他。
我……居然又做了母亲……独自坐着傻笑了半晌,走到案前,晕开墨,提起笔,准备给孩子们的爹亲写点什么……他知道后的反映是……乐不思蜀……抑或归心似箭……
心……还没有给自己答案……脑海里却出现他披着披风穿着戎装马上奔驰疾飞的摸样……向着北方……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