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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淡淡的飘过来一句。
哦,我还怕打扰他处理政务,还特小声……敢情这人除了耳朵尖,还能一心二用。
“正蓝旗蒙古台吉卡达多尔济呼图克图格格斤之女卡达……呼图克图格叶末。”记得前面又忘记后面,悲哀……我眼睛情不自禁地向那本活“百科全书”飘去。
“卡达多尔济呼图克图,唉……”那声喟叹轻得象此刻书房里若有若无的沉檀香袅烟。
“哦。”我低头看着内务府送上来御览的秀女“花名册”和“考察表”,蓦地眼睛一亮,“理藩院员外郎萨克达氏舒萨纳之女萨克达氏舒萨纳.额真。”就在我名字的前面第三个。这下好了,就算下次点名不没听怎么清楚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先记住她,这样就不会每次点到我常常忘记在叫谁。
“烨儿,你的记性真是那个……一流,嘿嘿。”拍个空中马屁给他,继续往下翻着目前属于机密的内务府“考察表”。
“天……不会吧,我的考评这么差。”好不容易翻到看起来还有点陌生的我的蒙古名字下面那排“成绩”。
容,给我评的是“尚可”。我承认,我的嘴巴按照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喜欢的樱桃小嘴比是大了点,胸部也比一些长期穿肚兜的“鸡胸”海拨高了点……唉,审美!审美观太不一样了!不用放在心上,我安慰着自己继续往下看去。
工,恩恩,这个最烂我都不用看了,只会绣有格子做底的十字绣的我,想必那评语也好不了哪去,这个暂且越过不去看它。
才,哈哈……又是“尚可”唉,我眯着眼睛得意地往金龙案后的那人瞟去。嘿嘿,本人的那几首诗都是皇帝陛下晚上为我临时捉刀而成的,也不过“尚可”而已……不知道烨儿提前看过这个评语没,自信心会不会受到打击?哈哈,可见人无完人啊,这个评语好!解气!
德,明明我的规矩礼仪方面的评价很高,以那颗孝安太妃赏赐的“金瓜子”为证,可怎么评语这么差啊?迟到是有一、两次啦,但是怎么会有“缺”,十几天来我可是天天报道!
总的评语加起来,综合考评我估计应该排在倒数,排在最前头我眼熟的就有那正黄旗的富察氏叫玲珑的,还有那个叫容的赫舍里……我们正蓝旗,恩不错,额真也在前面……还有那个张如妍,眼前浮现那双如水的秋瞳。我的熟人好象都进了前五十,惟独没我……
哼!什么跟什么嘛!那前面排名的铁定是有人使了银子的,要么就是靠朝廷或后宫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上来的!譬如那玲珑写的字都是歪的,跟虫爬似的,才学的得分却是“优”。真是的!可见是个考试就有作弊的,选个“秀”也铁定有暗箱!古今皆同!我忿忿地拍着案子,全然忘记初选那天“体检”自己也是“暗箱”过关的……
看这样子,我是挨不到最后那天“见圣”了,能最后选拨给皇帝挑选的秀女必定是这次考核出众的德、才兼备的女子,名额不到十分之一吧。我这个只能抓住尾巴的分数……转下眼睛我巴巴的看向他……
“烨儿,我的考评很差唉。”非常可怜的小女人声音,死命地皱眉挤眼想博取一点同情。
“恩,知道了。”轻轻翻过奏折的声音。
“我的容是‘尚可’,分不高啊。”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动静。
良久……只听得他手指翻折子的声音,失望……他都没在听,算了不打扰他。
“可我喜欢。”他头都没有抬起突然说到。顿时……心里的喜悦象流溢出来的彩色气泡,不断升起。
“那个……你做的七律诗,评语得的是‘尚可’,我交上去时是全抄一个字都没有改哦。”
“……”他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示意一直在旁边偷笑的全公公去传膳房送点果点来。
我才注意,日已西垂,东暖阁的这间书房已经完全褪去了阳光的热度。他不提我还不觉得饿,现在一心期待着待会的果品、点心。
“给你下评语的是谁?”他伸个懒腰,舒展了下身子,踱步过来,修长的手指微翻那几本考评册子。
“这次的才、工的考察是孝安太妃主持的。对了,晋敏!这次看到晋敏了,前几天都是她带了几个嬷嬷来教我们‘规矩’。”
“哦?”他眼睛闪烁了下,“是内务府哪个总管太监平日督管?”
“李贺年。”
全公公领着几名小太监在屋里摆起了案子,放着一盘红宝石一样璀璨的新鲜樱桃,一碟子翠皮香枣,几碟子甜的咸的点心……还有两杯子加了奶的温蜜水,然后静悄悄地退下。
白腻如凝脂的和田玉杯盛着乳色的温蜜汁被他端起放到我眼前,恩……暖胃,不喝是绝对吃不到那漂亮水果的,我的饮食习惯方面他一向看得紧多年如一。
喝的是蜜,可是我现在的表情却苦若黄连:“孝安太妃的家的那个富察氏,连好些字都不认识,才学评语居然是优!她有后台就可以‘放水’,我这样的无权无势的外藩蒙古秀女,就永无面圣的日子!”
倒不是对那叫“玲珑“的富察氏落井下石,的确是事实,十几天的选“秀”下来也了解了很多,叫“权势”的黑手无处不在,本以为这看似公平的“古代女人高考”活动有点意思,却发现这个叫“选秀”的游戏不过是朝廷势力的另外一方面的无形角逐。
“怕什么,你不也有后台。”
他把我圈在怀里,凑在我脖子上深吸了一口。我今天用的是今年御用监新制的茉莉香露,看样子他蛮喜欢。
“唔?”嘴里塞着一颗多汁的艳红樱桃。
“我就是你的后台。”在我脸上香了一口,灿亮清澈的眸子正带着笑意玩味地看着我。
哈……难道皇帝陛下要帮我作弊修改评语?有他放水,叶茉儿从此平步青云……马上要做优等生拉,心里的自我膨胀象吹起的泡泡糖,越来越大……
“可我的‘容’只是尚可唉。”斜挑着单凤眼看他怎么说。
“我给优。”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脸和那高耸之处,嘴角的笑更深了。
“我的工是‘差’。”我轻声地嗫嚅,这个实在没有办法辩解,事实如此。
他执着我手摸向他腰带上虽显得陈旧却干净的荷包……我颤颤地摸向那针脚粗糙的十字绣茉莉花,里面鼓鼓的……里面纠缠着属于前世般久远的我和他的宿命……前世的我和他的发。
“这样的工,自然也给优。”蝴蝶展翼般轻盈的吻,落在我的发上,如他的话一般轻幽。
“那我的才德呢?”
“自然都是优,德嘛……这宫廷规矩还是当年皇祖母和你制定的,你就是规范还需要考察么。至于才嘛……那诗是我替你作的,没准你以后能作出来的诗比我的好……哈哈。”
“啊……原来在烨儿心中我是完人啦!”我怀疑地睇视着他的坏笑。
“家有老妻若宝,别人哪知你的好……哎哟……”伸过我的五爪在他腰上的痒痒肉狠捏了一把……我现在比你女儿看起来都大不了多少,嫌我老?哼!
“茉儿……还是做姑姑的时候好,你都没有以前疼我,下手好重!现在你只对儿女好!”他带着笑似真若假地埋怨道。
谁叫我现在比你小……现在倒过来啦!阿扎西!(韩语大叔)
调皮的夕阳收走了遗落在这宫殿的最后一丝光芒,华灯初上……乾清宫此刻分外热闹,惟留门外全公公会心又安静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