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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昔娇让夏子卿与夏子默到外头走一圈了稍晚些归府,全当还不知有此事,而她则是吩咐几个下人婆子带着那女子先回去。
两人同剩一辆马车总觉着尴尬,先是那女子开了口:“倾蝶多谢夫人相助,但若是府上十分不肯,就此作罢吧。”
一旁搀扶着倾蝶的彩君闻言就宽慰她:“你不必担忧,既是我家夫人应诺的,就一定能做到。”
“并不是我不信夫人,是我惶恐的很,且也未想过要进夏府,无名无份亦无妨,只要子默不是欺我骗我诓我,何必太过在意。”倾蝶的身子虚弱,因此说话的口气更显柔软,听着酥酥麻麻惹人怜惜。
顾昔娇到此刻都未全信这女子一点想法都没有,只客气出言给她吃个定心丸:“你不必担忧,定叫你顺利进府。”
“夫人以为我方才所言是伪心之话,却真是我肺腑。”倾蝶虽是清白之身给的夏子默,但外头有几个人能信,全拿她当个烟花女子看待,且她也确实自卑,以为像自己这样身份的女子要追求一段两情相悦已是不易,争辩太多反倒矫情,她只是想安好这一生,轻叹一声,“我只怕......里头的日子还不及外头的......”
彩君双眸微眯,暗忖这女子倒是个明白人,再抬额去瞧顾昔娇,见她正提手撩帘往外头去看,侧脸精巧玲珑,却凝上一层无奈之色,终转头过来微启红唇,道:“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该有个名份。”
倾蝶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一个弧度,如水的明眸里荡漾开感激,轻言:“谢夫人。”
顾昔娇未在多言,她不知涂氏看到她会作何感想,反正这日子怕是要没个清静了。
到了夏府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去见的李氏,她这地今日热闹,夏母高坐正位,身上还有涂氏,以及几房小妾,似是在交待些要事。
李氏原还在想该如何说教顾昔娇让那女子进府,未料及她竟将人带来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快愉之色,当即就夸赞起她:“我原还以为你不懂事,竟不知你比我还着急,此刻就将她领进了府里。”
边上的涂氏上下打量着被彩君搀扶进来的倾蝶就没好气的撇嘴,暗笑李氏真是饥不择食,什么女人进府都高兴,谁知道她肚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
夏母静观其变,只端起茶盏饮茶,耳边听顾昔娇言:“此事还由不得我作主,因此带她进来先见过老太太及太太。”
倾蝶稍往前两步,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微一作礼:“见过老太太,太太。”
“搬张椅子给她坐。”李氏甚为体贴温和,而后开始自顾算计。
“模样倒是生的不错,面相也温和,就是这身子骨弱了点。”夏母先出言评头论足一番,且她心里很是纳闷,难道夏子卿与顾昔娇之间真是面和心不和,原先她俩的感情还是甚好的。
李氏没有不满意的,只往她那肚子上瞧,笑言:“既是怀了我们夏府的骨肉,自然不能叫她流浪外头,接进府里来亦是应该。”
“只是她的身份不太能配的及我们府上。”顾昔娇欲言又止,且无意往屋外一撇,看见王妍清正匆匆过来,她方才听说新姨娘进了院子,自然要来瞧瞧,她心有疑惑,暗想这二夫人真是大度,什么都没发生就接受了,半点风浪都没起,当初孙宛燕进府可不是这架式。
“是个什么身份?”涂氏一下就来了兴致,她没道理不来听个笑话。
顾昔娇盯着她打望两眼,而后去看李氏的脸色,她稍有动容却又很快气定神闲,小抿一口清茶,悠悠道:“清苦人家的女子也是无妨,我们夏府不必高攀谁。”
倾蝶的身子有些颤抖,脸色越发不好看,双手抓着椅子甚为惶恐,却还是强撑着。
“她虽出身()楼,却只卖艺不卖身,并不是外头人以为的那样。”顾昔娇缓缓道出实情,她以为这事终究瞒不住,倒不如早些道明,免得后头生事越发不能收场。
而这句话却叫众人都以为是顾昔娇在反讽,暗暗心里说她利害。
果然这话让李氏一怔,慢慢放下手中茶盏,又再仔细打量倾蝶上下,想不通夏子卿的口味怎就变的如此低俗不堪,却未有出言,倒是那涂氏多管闲事起来,当即就劝道:“凭她是个什么,即便是个卖身不卖艺的贱婢那也是怀着侯爷的骨肉,当然要接进府里好生照看着,没准这头一胎就是个嫡孙呢。”
真是天大的讽刺,这头一个嫡孙竟要是从一个身份卑贱的()楼女子肚里跑出来,简直有辱门风,但府里的夫人小妾都怀不上个孩子亦是事实,这让李氏甚为头痛。
夏母不动声色,只见涂氏比刚才更是雀跃,佯装好心的劝着:“孩子终究无错,况且给她一个小妾的身份也没什么。”
顾昔娇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问及涂氏:“姨娘倒是大度的很,但若是此事生在姨娘身上,只怕就不会是如此了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涂氏当即就对顾昔娇表示不满,冷嗤一声后又道,“太太的性子到底与我是不同的,换作我如何能等,另起一座楼多接几个回来能生养的女子才是正经,以免断了香火。管她们是个什么身份,只要肚子里有夏家血脉,就该在这院里生。”
彩君与尔香对视一眼,暗忖涂氏这性子就是不讨喜,且看她接下来如何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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