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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依了你就是,我让景纯去安排。”
“谢谢王爷!”她梨涡浅浅,勾起一笑,不胜清妍。
他目光黏在其上,再挪不开——
原来世上真存了这么一人,倾国倾城,无悔无怨。
正想着,只听断云又道:“对了,咱们带上清执吧。听李骥说他早痊愈了,但就是赖在玉佛寺不肯走,说要跟他学医。李骥才不耐烦收这个徒弟,求爷爷告奶奶的要将这尊大菩萨请走呢。”
之惟听罢“哼”了一声:“李某人倒是打得好算盘!把这大菩萨送到咱们这里来……”
断云轻捶他胸膛一下:“堂堂王爷,心胸这么狭窄?”
他捏捏她脸颊:“明天又多个小尾巴,你也不烦。”
她知他是说笑,白他一眼:“你让他在车外头不就行了?”
“王妃英明!”他作势打拱作揖,“就听娘子的。”
她好气又好笑,别过头去,不想再与他调笑,却被他又硬掰回来,在她耳边轻轻笑道:“你看看,谁来了?”
她转过身去,听到脚步声渐近,他说声“进来”,房门应声而开,立在门口的正是几日不见的少年。
“清执?”她又惊又喜,“快进来啊!”
少年看见靠坐在床上的她,眸里光亮一闪,又迅速的隐灭了,直到兰王又说了句:“进来。”才走进屋内。
断云却没注意他神色,只一个劲的将他拉到床前,细细一番打量:“好像又长高了,更俊了呢,是不是,王爷?”
兰王坐在床沿,唇角上勾着一抹浅笑,点点头。
他瞥了一眼,又急忙闪过,视线仍投向床上女子,只见绣被之下,那身影越发纤白瘦削,下巴尖尖,两旁翡翠耳坠绿油油的晃着,眸中满是温柔喜悦之色,他见了,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竟想往后缩。
断云却没在意,只道他是害羞,又拉了回来,絮絮问着这几天住在哪里,干了些什么。
兰王坐在一边,也不插话,但他却觉得有道极温煦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忽蹦出个念头,火星一样,未及分辨便先烫了自己,忙自掐灭。
听得断云说道:“你这衣服什么时候做的?都嫌小了,过两天就过新年了,云姨再给你做两套。”说着,便来比划他身长袖长,肩膀那里够不着,她便跪坐在床上,玉指一一丈量过去。他羞得低了头,看见那人的手在下头轻轻帮她将滑到膝上的被子掖了掖。
“王爷,你还有多的冬衣吗?”她转眸。
兰王皱起眉头,眸里却是含笑的:“你还是歇着吧,别白白糟蹋了我衣裳。我给你找两件现成的,行不行?”
“就你小气。”
“我就没带几件衣服来,剩下就是朝服了。”
他呆呆立着,木偶似的任由她摆布,听他们你来我往,身上好似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在爬,就像是个从冰雪里陡然入了暖房的人,血管的陡然舒张,令人又痒又麻。记忆像是不受管束的顽童非爬上他心头,扮一个鬼脸,吐一回舌头,他不想去看,却偏又看得那般分明——那是曾经的自己啊,年幼时的,来灵水之前的,那一张一张写满了期盼和幻想的脸,幻想着……父亲……一家三口……家……
胸口忽然难过起来,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胡主”,可还是抵御不了那些魔障——人说的,最厉害的妖魔便是能听到人心里话的,专幻化成人最向往的样貌,蛊惑人将心输给它——输给它,就不是自己了!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狠狠的说着,可絮絮的,那两个人的轻声笑语还是格外清晰的传入耳里,心旌摇荡。
心头像有把小刀子在挫着,这就是所谓魔音吗?要让他就此沉溺,全都忘记,全都忘记……
恍惚间,听得断云道:“就让他跟着你,好不好?”
他猛回神,死盯着她。
她便轻柔的拍拍他手背,又转向之惟:“就这么定了啊,从此就让他叫你‘爷’了。”
被权势滔天的兰王收作亲随当是件荣幸的事吧,他却偏不稀罕,心里冷笑着,他终于转过眼来与那人对视。
兰王抬睫。
那一瞬,竟教他想到自己念过的为数不多的一句古诗——
春风又绿江南岸。
他从不知一个人的微笑真的能温暖到令别人的眼眶发酸。
之惟微笑,看着他:“不,不叫‘爷’,叫‘爹’。”
饶是断云也都惊异,不由叫了声:“之惟?”
之惟拉过她手,二人一起抬眸看那少年,道:“愿不愿意?作我们的义子,今后,好好孝顺你云姨——不,你干娘?”
他自然是愿意的,为这人间最后的温暖——他看向那含笑相视的女子——他愿意守护一生。
可是,这是……娘啊!
无所不知的胡主啊,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人一生可以有第二位母亲吗?还有……爹,可不可以人生第一次叫“爹”叫的乃是自己杀父害母的仇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外头北风拂窗,猎猎有声,像是谁拿了根鞭子在心上一下下的抽着,催着他非要往前走,非要做个抉择——
心都快被扯碎了,满眼都是血红,谁的脸,谁的眼在那血雾后面若隐若现,那样温柔,又那样决绝,宝石一样瑰丽的瞳,内里却藏着一团烈焰,对他来说却是最熟悉不过最温暖不过——娘啊!他眼眶都睁红了睁裂了,可那瞳还是灭了,他明明知道的:破碎了,就永远不可能再拼得起来!
胸口上,有什么,坚硬的,似要破衣而出——
是那颗已被揉烂了的心吗?
他呆呆的,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