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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暖看着这宗政晚一副被人欺的模样,忍不住便是想起那天晚上,娘亲与连啸龙的大婚那晚的情景,一下眼神便闪烁几番,一下又是推开了宗政晚,从美人榻上彻底站直了身子,就要赶宗政晚出去,
“天色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舒唛鎷灞癹。请记住本站”
宗政晚不依了,他好不容易做得一副自以为诱人水嫩模样,怎的她这还没上钩,就全泄了呢?
“娘子,为夫是妇唱夫随,为夫都跟来了,娘子怎还可赶为夫出去呢?”宗政晚的声音委屈极了,凉暖转过头去,便见这厮瘪着嘴眼神里可真是水光潋滟地瞧着自己。
凉暖眉眼挑了一下,从不知道,这一本正经呆愣的宗政晚还有这幅样子,从前只知道偶尔无赖,没想到还可以到这地步去了!
“宗政晚!这里是玉鸣国皇宫!”凉暖的话简直是从喉咙里低吼着出来的,指着大门,就是让这厚脸皮厮出去,有好感可不代表纵容了,再说了,这好感如今还只在萌芽里呢!
宗政晚听了,似乎又瘪了一下嘴,想说什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又抬起头看了凉暖一眼,这才站了起来,步子极其缓慢地从凉暖面前就要走过去。
这欲言又止的,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凉暖从心底里从动作上,白了阿晚一眼,扭身准备进内殿里去。
她一走过宗政晚,宗政晚的憋屈表情便是一变,薄唇抿着微微笑容,朝殿门口走去,他也就住在这房椒宫外头的一处小房殿里。
宗政晚刚走至殿口,便闻得一声刺耳的箭破空气之声,迅速从自己耳边划过去!
他猛地回过身子,伸手朝那只飞速前进的箭抓去,却只抓到一片空气,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逐渐走向内殿,伸着懒腰一片慵懒的白衣少女,
“小心!”宗政晚一声大吼,便一蹬地,朝凉暖扑了过去,
凉暖听到这焦急的声音,心下便觉不对,转过身子侧过身就回头朝宗政晚看去,却只见到那男子焦急朝着自己奔来,五指成爪的狰狞模样,一张玉颜都是苍白了脸色。
“噗——”
凉暖倒退一步,左肩上是箭支入肉的声音,半边被宗政晚抓在手心里,阻止了那箭继续前进,但那箭支,究竟是刺入了凉暖的左肩处,大概有两公分。
身后还有箭支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宗政晚顾不得自己,一下揽过凉暖,徒手朝伸手射来的箭抓去,一边抱着凉暖连跳三步,躲在内殿与外殿相连的廊柱后,
“有刺客!”宗政晚挡去箭支之时,不忘朝外大吼一声,清冽的声音,瞬间将这房椒宫里的安静给打破了,
凉暖的唇色有些发白,月白色的棉袄之上,渗出微黑的血液来,映衬着这白衣,显得尤为刺目。
宗政晚抱着凉暖,抱紧了凉暖,却又怕弄疼了她,看着她眯着眼睛神色有些萎靡的模样,心疼不已,看着那渗出黑色血迹的伤口,便是知道,这箭头上边,恐怕是淬上了毒,是这么阴狠?!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敢刺杀?!
宗政晚那双平日里敛尽锋芒的眼眸,此刻幽然阴暗,那里面的狂风暴雨,就将迅速爆发,整个人身上都是凝着一股子森寒的气息,
他数了数地上的箭,一,二,三,四,五,五支,是五支!
外面守着宫殿的侍卫,听见宗政晚的大吼之声,这时才冲破殿门,冲了进来,进来却看到这新住进房椒宫里才一天的小公主殿下,却是被人刺了一箭,那房椒宫里的侍卫长便是神色凝重,
“小公主殿下,属下这就去唤御医!”那侍卫转身,吩咐一人去叫御医来,留下两个守护着这房椒宫,另外的人,便全去房椒宫周围勘察,将那胆大包天竟敢出手刺杀小公主之人找到!
凉暖只觉着头有些晕,她迷蒙着眼睛,依偎在身边男子的怀里,脸上想做出愤恨的表情,却实在是没力气,只哆嗦着手,想从怀里掏出什么来。
宗政晚抱起凉暖,进了内殿,查看了一下床铺,才将凉暖放了上去,内心自责不已,明明自己一同在这殿里头的,怎会让人给伤了她呢!
阿晚的脸板的紧紧的,迅速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玉瓶,药粉,就要替凉暖包扎,可怜凉暖的手还哆嗦着,眼看着就想说什么话。
宗政晚心系凉暖的伤,这些小动静,还以为是这丫头左肩疼引起的颤抖。
小玉跑进来,便大叫着小姐,声音里慌乱的很,还带着浓浓哭腔,一进内殿里头,就看见自家小姐白衣上都染上了血迹,一下就是大哭出声,
“小姐~呜呜~都是小玉不好,小玉不该离开的,呜呜~小姐~”小玉就想趴到凉暖身上去,被宗政晚拦住了,小玉抽泣着看着宗政晚,“晚,晚,晚,晚公子,小姐她…”
“不要慌,去准备些热水来。”宗政晚安抚着小玉的情绪,声音平稳清幽,冷静无比,
小玉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便赶紧跑了出去,与房椒宫里的宫女一同去准备。
凉暖迷蒙着眼睛,嘴巴身子都是哆嗦着,她的手成纠结的爪状,唇色发白,哆嗦着想伸起来朝自己怀中摸去,但总是哆嗦,便也伸不上来了。
宗政晚安抚着将凉暖哆嗦的手放好在被子里,一边稍稍扯开些凉暖的袄子,露出里边那受伤的地方,那锋利的箭支还刺在肉上边,
凉暖迷蒙的眼就觉着一阵青光闪过,身侧一阵凉风吹过,便觉身子一颤,接着感觉脸上似乎溅到了些粘稠的东西……
宗政晚这混蛋!
“会没事的。”宗政晚微皱眉,还是很冷静的,将取出来的小玉瓶打开,原本以为里头会倒出一颗散发着香气的灵药来,殊不知这倒出来的却是那浑身通体碧色的小虫来。
宗政晚将小虫放在手心里,便是由着这碧色小虫扭着肥胖的身子,扭向凉暖左肩处的伤口,那一块有着陈黑色血液的伤口处,那小虫倒像是有灵性的,在凉暖伤口处嗅了嗅,停了停,又扭头,的确是扭头,朝宗政晚看了一下,见宗政晚笃定点头,这才一骨碌钻进了那伤口处,一下便不见踪影。
凉暖只觉左肩处一阵清凉袭来,有什么一下子便是钻了进来,顿时眼珠子一瞪,颤抖的手猛地一用力,便是反手抓住了宗政晚的手,握得紧紧的。
宗政晚感受着这一股子劲儿,还以为凉暖这是内心赶紧所以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禁另一只手摸了摸凉暖的手,
“没事,都会好的,没事。”宗政晚的语气轻柔的如羽毛一样,自以为抚慰在凉暖此刻受伤的心头上。
实则,凉暖早被宗政晚给气疯了,她哆嗦着向拿出自己调制的有解毒作用的药丸,她反抓住宗政晚的手是表达自己愤怒的心!
这两人,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怎了,竟是一点不担心身上的伤。
宗政晚来自罗姜国,普通国人都是擅长各种奇门遁甲之术,蛊毒之类,他作为宗政世家的嫡长子,又怎么可能不会?
那碧色小虫,是宗政世家的蛊王,名就唤碧色,尊贵无比,宗政世家一共有这碧色三只,两只供奉在宗政世家的祠堂里,这第三只便是宗政晚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所用。
碧色食万毒,治百毒,活人经脉,比起任何灵药来都是尊贵,罗姜国里头不少人知道宗政世家里有一个极其宝贵的宝物,不过外头传言的是这奇术之书,却没想到是这蛊虫。
有了这蛊虫,宗政晚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会儿子就等碧色从凉暖身子里钻出来了。
心里思衬着,是谁来刺杀凉暖的,进了玉鸣国皇宫,便挥退了暗处保护的影子,只留了两个在外头,这影子又只关注他的安危,是以这箭指凉暖,也没有出来拦截掉。
“少爷~您没事吧?”
墨宝进来的时候,就见房椒宫里东西倒了一地,几个小太监正在打扫,他小跑着进来的时候,小玉正好带着宫女们端着热水,跑进来,
墨宝见自家少爷没事,便是松了一口气,但见暖小姐躺在床上,便知道暖小姐有事了,心里也是一提,这暖小姐将来可是少夫人,这是怎的了?
墨宝还想上前看看,却被宗政晚一手拦住,扭头一个眼刀下去,便硬生生地将墨宝给吓退了去。
宗政晚将凉暖的衣裳稍稍合上一些,
小玉和一大群宫女端着热水毛巾的就是过来,见自家小姐胸口处的箭,已经被拔了下来,看着那箭上面染着的黑血,小玉心里便是一阵刺痛,抽泣着,就将热水放下来,就想上前给凉暖擦去那些血迹。
宫殿里点的是玉鸣国特有的玉木炭,清香暖意的,但若是让凉暖一下子便是将身上的衣服全敞开了,还是有些凉的。
宗政晚接过小玉手里的热水,让她搬了个木凳过来,井然有序地放好,便让小玉下去,这些个宫女下去,这里有他就好了。
若是以前,小玉自然是想让小姐和晚公子在一块儿的,但自家小姐受伤了,小玉还怎么会想到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自然是要不离小姐身侧地照顾小姐,看小姐的模样,似是这伤口不轻的模样,伤口处理,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这晚公子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晚公子照料小姐!还没成亲呢!
“晚公子,您先下去吧,小玉在这就好了。”小玉硬要上前,心里焦急着,想着这御医怎的到现在还没来。
这想着,外头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小玉看过去,竟是今早上见到的太子殿下,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小玉忙和一众宫女对玉昭羽行礼,而宗政晚只是起身对他行了行礼,
玉昭羽也没打算对宗政晚说什么,这宗政家的嫡长子,对自己这般,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起来,让御医赶紧过去看看,暖妹妹是如何了!”玉昭羽清越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怒气,侧过身子让身后的御医过去,
他心里也是含怒的,不知道是哪个冒失的,竟如此沉不住气,这连凉暖刚到玉鸣国皇宫,还未接受册封,便受到了刺杀,若是传出去,他这个太子的颜面也是搁不住。
不知那人的目的是诋毁自己,还是真的要刺杀这连凉暖,皇宫里的侍卫,是该重新换一批了!
玉昭羽心里这般想着,以为是自己的对手党羽所做,做事却如此不干净,人没杀成,这痕迹倒是露下不少!
这连凉暖不过现在也还不能死,她身上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他去挖掘,希望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玉昭羽心底如是想着,面上却依旧是那一副既愤怒又担忧的神情,
来的御医里头,有医女,宗政晚见到有医女,便稍稍放了些心,虽是大夫,他还是不愿意有人看到暖丫头的身子。
宗政晚站起来站到一边,
那御医以及医女心里还在奇怪,这男子是谁,怎的如此大胆就坐在小公主的床边,但介于太子殿下也在这里,也没多说什么,也是自然住了嘴,将心里的疑惑深深埋在里头。
宗政晚起来的时候,手里轻轻捏了一只通体黑红色的小虫,袖口下的手轻轻一动,便将那原本碧色如今黑红色的小虫放回了玉瓶里。
看着凉暖原先有些苍白的唇色渐渐回了粉色,心里便安心了些,如今,应是没大碍了。
医女上前,替凉暖检查了伤口,御医在稍远处看着,待医女收拾了些凉暖的伤口,用白布遮去了些露出来的肌肤,老御医才上前。
几番查看之下,便朝着玉昭羽鞠了一躬,
“太子殿下,小公主的伤势没大碍,待老臣开些伤药,—配合着敷些外伤药,便没大碍了。”那御医声音沉着,原先以为会有毒汁,这下一看,倒是干干净净的血,没有毒液。
殊不知,毒汁全进了碧色肚子里。
当然,这些事情,宗政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这碧色是至尊宝贝,宗政府里的灵物,岂能随随便便给人知道了?!
“嗯,那便好,这皇宫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玉昭羽像是松了一口气,便上前站在凉暖床前,那张淡绿色的床幔下,那少女微敛着眉目,看起来似醒非醒的,脸色还算红润,的确似乎是没大碍了。
医女留下来给凉暖包扎了伤口,与小玉一道替凉暖换下了染了血迹的袄子。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被玉昭羽一起喊了出去,伤口包扎要紧,流血多了,恐怕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玉昭羽与宗政晚一齐在这房椒殿的外殿里头等着,太监宫女们则是守在周围不远处,耳观鼻鼻观心的,作为奴才,就要守着奴才的本分,做好本分事便好。
宗政晚也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内殿与外殿的接连处,等着里头人的动静。
玉昭羽将身侧的奴才宫女挥退了去,让他们在门口处候着,便转过身子,朝那漫不经心却又清冷的男子看去。
“宗政晚。”
玉昭羽的声音是肯定,清越的嗓音里,叫着宗政晚的名字,就像是在念叨着自身情人一般,令宗政晚心里一哆嗦,却只掀开一条眼皮子,朝玉昭羽的方向看去。
宗政晚在心里也的确是佩服这玉昭羽的,明明蛇蝎心肠,生的却是仙人之姿,神仙一般的容貌,外头人给他以朝雪屠夫的称号,以他看,称他为神仙屠夫许是更贴近些。
“不多时,晚公子可便是我玉鸣国小公主的驸马爷了。”玉昭羽是想获得这宗政家的嫡长子的帮助的,不看能力,紧紧是靠着这身份与财力,也能使他这一边又添一大将。
玉昭羽朝宗政晚走来,白衣飘飘,穿的是锦缎织的华服,面上含着笑意。
他可真是将自己比作了那仙人。
宗政晚心里腹诽着,清冷的脸上,依旧淡漠如昔。
对着这宗政晚的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认,只说,“多谢太子殿下。”这一不着边际又是莫名的话来。
玉昭羽见宗政晚不搭话,是意料之中,这人性格一向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否则也不会抛下宗政世家,跑到外头去了。
他瞧着内殿里隐约的景象,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暖妹妹一切安好。”
宗政晚不理他,心里想着是,若不是你这玉鸣国里头侍卫如此无能,怎会让贼子进了殿里头!
……。
……。
玉鸣国的侍卫在房椒殿外找寻了许久,里三层外三层地搜寻踪迹,却是一点都没找到那此刻的身影。
殊不知,这射箭之人,早已离开玉鸣国皇宫了,那身形矫健的黑衣人从御膳房里通向外头的一个道里出来,便朝着一个放向迅速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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