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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已经隐姓埋名,潜逃了真么多年。蒙特伊城度过的这些光阴,或者,本来就是偷来的。我不能再贪心。”
他说着,眼睛呆滞地盯视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两件闪着银光的小东西,那是他早上从艾潘妮那里没收来的铁钩子,细铁丝和薄刀片儿。他深邃而痛苦的目光简直要把这些开锁头用的小玩意儿刺穿了,却几乎认不出来它们。他的心沉浸在悲痛里,他才明白,现在让他离开艾潘妮简直是在生生地从他身上撕肉。为了她,他变得贪心,可同样是为了她,他必须去承担,面对,才不至于使他在她心目中无暇的光明受到摧残。
他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他把柜子打开,整理了一些重要的市政文件,拿出一张从前选举时他的身份证明,接着,他写了一封信,连同身份证明一同交给了格莱尔神甫,神甫接过来看到那信封上写着“拉菲特银行行长亲启。”
“您这是……”格莱尔神甫问。
“请原谅,神甫先生。您说的对,从我在您的小教堂里哭泣,跪下去对您忏悔开始,我就无条件地信任了您。我告诉了您我的一切,您和给我银烛台的蒂涅城主教一样,宽容我,相信我。我也必然同样的相信您。所以,请原谅,我无法完成的责任只有交托给您。首先请您帮我去一趟巴黎,用写封信和我的身份证明取出我全部的存款。三分之二留给蒙特伊,三分之一请交给艾潘妮那个孩子。”
“艾潘妮么?啊,果然……”格莱尔长叹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从马德兰的桌子上把那小铁丝和细钩子捡起来看了看,笑着,含着善意告状说:“这些就是那个丫头的吧?嘿嘿,我可认得它们。那孩子在我的礼拜堂里没少拿着这些小玩意儿给我到处捣乱。”
“她就是那样……”马德兰挤出一个魂不守舍的微笑:“顽皮”
格莱尔听得出“顽皮”这个词从马德兰口里说出时含着多么浓厚的爱和宠溺。他又欣慰又有点儿揶揄地笑了笑,又问:“还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么?”
“还有就是,请您按照这个地址去一趟檬非郿,把一个叫珂赛特的小姑娘接出来。如果那对丑恶的旅馆夫妇有什么要求,要多少钱,给他们就是。”马德兰说着把艾潘妮给他的那些芳汀的信件交给神甫。
“那您自己呢?”格莱尔抬起头,眼光复杂地望着马德兰。
“预定的马车就在楼下。”马德兰步履沉重地走到窗前,自言自语似的说:“只不过要改变目的地。我不是去檬非郿,我要去阿拉斯。赶在那个人被宣判之前。”
“您已经决定了?”格莱尔神甫问,含着不舍和委婉的规劝。
“是的。”马德兰坚定信念。他把秘书和其他几名下属叫过来,交代后事一般事无巨细地对他们布置任务。几名公务人员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从鼠疫开始出现直到现在,蒙特伊小城几里关于马德兰市长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他们心里担忧,却无法开口问,只有含着怜悯,和可惜的表情离开了。
他把试图说服他的格莱尔神甫也支开,打发他快去巴黎的拉菲特银行取钱,还有到檬非郿接珂赛特。在这些过程中,他始终有些魂不守舍,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格莱尔神父临走时悄悄拿走了艾潘妮的钩子,铁丝和小刀片儿。
他自己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像一个僵冷的死人那样枯坐了半晌,慢慢炽烈起来的日光提醒他不能再耽搁了。他站起身,割裂自己所有的痛苦和不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把门好好地掩上。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回到这里。
马德兰在那等候他已久的马车上颓然坐下。
“去檬非郿么?市长先生?”车夫问。
“不,去阿拉斯。”马德兰说。
“好嘞。”车夫拉紧缰绳,马儿在平整宁静的街道上走起来。
“等一下!”马德兰忽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车夫吓了一跳。
“先送我,回家一趟。我……”马德兰说:“我回去取一点儿东西。”
他是要去和艾潘妮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