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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
开春,杏花树上缀着一朵朵的花骨朵,分外惹人怜爱。
归荑一大清早就冲进了五侯爷的府邸,奴才们朝着她行礼,她赶紧扶他起来,问:“她还是老样子吗?”
奴才点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在那呢。”
归荑快步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对身后奴才的嘱咐置若未闻:“郡……嗳,郡主大人,五侯爷也在那里!”
湖边的秋千上,女子青丝如瀑,静坐着看着水里的鲤鱼成群。身侧的男子身形颀长,宛如清风朗月一般气质出尘。
归荑跑着,步子慢慢就缓了下来。
慢慢走到女子身侧,她轻轻地叫到:“青姐姐。”
但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归荑眼神黯淡了一下,才看向窦瑰,说:“青姐姐这疯病,一病三月也丝毫不见好转。”
窦瑰应声,帮青釉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温柔地问:“可冷?”她自然没有丝毫回答,他却自说自话道:“不若,我们先回房坐坐吧。”
坐着的时候不大看出,此时站立起来,却可见青釉的肚子微微隆起。归荑默默地跟在后面,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了青釉。
却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看身后。
自三个月前青釉姐姐被判刑后。君骘也跟着不见了。那个如刀刃冰寒将人命视若草芥的少年。
从那一次事情后,她就意识到了,君骘必然知道青釉一些什么事情。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
真可笑,一直以来她都如此嫌恶他,恨不能他立刻消失在眼前。如今她却如此心急地想要看到他的身影。
想着想着,脚步声就慢了下来。
不知觉间,也不知如何走到了府里的膳房。她闻见一股药味,绕过去看,却听到一个人笑声地说:“仔细些,这可是青釉姑娘的药。”
而另一个人似是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药炉子,然后才嘱咐道:“你确定,她十天前喝了那一碗汤药吗?”
“是呢,我看到她喝了大半碗,不过今日方才喝的,又给害喜吐了出来,侯爷这才嘱咐再煮上一碗。仔细些看着火,大约再过半刻钟便好了。”那人说道。
“若是这一次再害喜吐出可如何是好?”那人忧愁地抱怨道,“还非得每十天喝一剂,我看往后害喜会越来越严重,我们可得天天来看着药炉了。怎么就没有哪种药是可以一剂就让人彻底疯掉的呢……”
“别乱说话。大人们的事情,哪里有你我插嘴的份。看炉子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想去浣衣?还是劈柴?少嘀咕!”那人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说道,“侯爷既然想让她疯,一剂还是十剂又有何区别,你我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
哐啷——
什么东西被踢倒的声音。
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缓着步子朝着墙侧走去,越过墙一看,却又什么人影都没有。
“会不会是多心了?”稍微年轻一点的奴婢狐疑地说道。
那年纪稍长的说:“大约是最近乱窜的野猫吧。快回去看着火。”
-
一路上,归荑狂奔而走。
手抚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那两个奴婢对话的意思是什么,青釉姐姐的疯病不是偶然,是五叔叔以药物致之?五叔叔为何要这么做?!
跑到青釉的房间,透过半开的窗,却看到五叔叔端着一碗白米粥耐心地喂她喝,一口粥要吹上许久,才送到她唇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分明就是面对深爱的人。
窦瑰猛然一侧头,厉声:“谁在那!”
归荑这才不得已走了进来。她看着五叔叔,犹豫再三,还是说:“五叔叔,我听到了,青釉姐姐得疯病的原因,我偷听到了。”
窦瑰愣了一下,继续舀起一勺白粥,吹温,再送到她嘴边。
“五叔叔,为什么?”归荑抓住他握勺的手,制止了他喂粥的动作。
“归荑,五叔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窦瑰垂下了头,毕竟也只是弱冠之年,此刻在归荑面前,也不用再端着架子,表情竟是如此空然,说,“不这样的话,她会死的。”
归荑的手忽然紧紧攥起,指甲陷入皮肤中,她眼眶红红的,忽然朝着五叔叔一个叩拜,说道:“五叔叔,全部都是归荑的错。”
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是她坚信她的五叔叔和青釉在一起会幸福。是她帮忙撮合,是她极力劝说几番阻挠伯父和姐姐,才让五叔叔越爱越深,而让青釉的阴谋步步达成。
那一日两人的成亲大典,在破庙中,她是唯一的见证人,是唯一给予他们祝福的人。
可这份祝福,最后演变成了什么?!
是她的自以为是,让她最想要守护的亲人受到了最沉重的伤害!
“你,何错之有。”窦瑰喃喃,说,“这错错对对,又有几个人说得清。”
“那么五叔叔,六个月后,你真的会杀了青姐姐吗?”归荑忐忑着,还是问出了最揪心的问题。
“六个月,会有个了结。”窦瑰放下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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