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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之后。战死的大汉公侯也不在少数了,但被抓住的还真是没有一个!而且就算是战死的那些公侯,在战死之前敌人也绝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战死后尸体也被汉军运回了帝都,绝对没有沦于敌手的情况!沈云可不想做这个第一,丢不起那人!
幸存的所有人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全都闭嘴不提。不过在言语上对沈云还是会有些变化,平时用语里的敬语也偶尔会冒出来。但在私人空间里,钟离泗和庞通这两个大嘴巴还是会忍不住拿沈云的身份来调侃几句。对此沈云也说不上生气,毕竟都是同批一件战袍的兄弟,他们肯拿身份开玩笑,最起码还没有把沈云当成高高在上的贵族,而真是将自己当兄弟。这就够了。
若是在这里被兄弟捧起来,孤立着还真不好受,就跟第五连在特编部的地位似的,尴尬死了。比如这次沈云立下这么大功劳,第五连身为曲长也应该算一份军功,可他的人缘太差,除了郑应,其它曲长营长都不肯给他报军功,连文萃也恨他当初让自己下不来台,不肯在军功报告上签字。到最后还是部帅徐栋发话。整个特编部的曲长营长都加一次军功记录,这才算安抚了众人,将功劳报了上去!沈云是万万不想做第二个第五连的,这样的人,就算再能打。一辈子也休想有出头之日。
更何况,现在可是战场,他的身份是军法规定不能泄露的,除了直接上司,也就是第五连和张末之外,特编部的部帅徐栋都没权力知道---毕竟这只是个特编部嘛,又不是正式编制!
虽然是特编部,但这个部在第三军团中的地位如今可不太一样。之前它是胡公殿下的心头肉,哪个部帅以上的军官都清楚,谁见了特编部的人都会让开,但原因不是尊重,而是怕将他们磕了碰了,被上级责罚,更多的还是躲瘟神的意思。
可现在不同了,申酉之战中,正面出击的第二镇死伤惨重,镇帅被杀,第二镇几乎被全歼,只有特编部派出的左翼取得了战功:不但逼退月氏第六军团右翼后阵,避免了敌军的大规模突进,还夺取了一面军旗大纛。这份军功放在哪里都不会小了。特编部的徐栋少校,也因此正式进入了第三军团军团长侯鉴的视线里。这不,今晚对月氏人决战的会议上,就有徐栋的身影在。
会议在军团大帐里举行,师镇旅部四级将帅都悉数到场。在以往会议里,徐栋就算有到,其它将帅也当做他没到,不会问他意见,更不会跟他打招呼。但这次却不一样,见到徐栋的人都纷纷抱拳行礼,级别低些的甚至行军礼。这让一度在被下放当“保姆”之后有些失落的徐栋颇为兴奋,满脸红光,跟各位将帅也是谈笑风生,充分发挥了当初在元帅大帐中纵横捭阖的英姿!
会议的主题当然是后日要跟月氏人决战的事情。殿帅侯鉴还没有到,殿帅大帐里的参谋也都没来,想必还在后面做进一步的商议。这种议事,可不是像之前的发布军令,各级将帅都是有资格和权力进行发言和提出建议的,侯鉴的参谋部做出的决议,各级将帅都有权提出反对,当然,最后执行与否还是要看侯鉴的态度。对于这样的决战,所有将帅都颇为重视,谈论时的语气里带着凝重,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乐观的。
圣祖以来的五百年中,大汉可从没有在正面交锋中输过---偶有小挫,也只是被敌人诡计偷袭成功!在这五百年里,在同等人数的正面对决上。汉军还从无一次败绩!仅仅是这点,就足以让在场的汉军将帅都精神抖擞,士气盎然!
当然,在来之前,这些将帅们也都跟各自麾下的参谋团队商讨过。结果都颇为乐观,所以现在都有种轻松的态度在里面。无非就是看各自领到什么样的作战位置,然后英勇作战罢了。
就在所有将帅兴致盎然地谈论时,一个少校参谋从后帐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殿帅到!”
所有将帅立即根据编制和级别依次站好,横胸行礼。轰然道:“恭迎殿帅!”
身高一米八零,显得颇为壮硕的侯鉴从帐后走出,直接迈步到帅案后,朝众人行举眉礼,然后道:“坐吧。今日聚将,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原因。关于后日的决战。各位是何想法?”
将帅们纷纷发言,都是一力求战,说到慷慨激昂处,有几个旅帅级的恨不得现在就拉出军队跟月氏人大干一场---当然,这几个旅帅一看就知道是中师的。这几日的战事里,也就中师暂时还没有与月氏人接触,整支军队的士气和兵力都保持的不错。
在众人纷纷发言时。徐栋坐在后首的位置,正在悄悄打量帅案后的侯鉴,以及那个据说是侯鉴最倚重之臂助的百里束。
作为曾经胡公的臂助,徐栋当然不是个蠢人。之前会无心打理特编部,无非是被胡公骤然“下放”,心里有点接受不了,伴随着一点小情绪而显得有些自暴自弃,但自从得了军功,在大帐里找回了自尊和自信后,徐栋那股参谋的精明思维又回来了。他深知在军中的任何一个决断。其实不是来自于麾下的这些将帅,而是主帅的意志!参谋部能够引导主帅的意志,但却不能代替主帅做决定!察言观色也是参谋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
在侯鉴落座之后,徐栋就敏锐地发现他眼角的一抹不安和担忧。特别是侯鉴旁边的百里束,他在看向那些侃侃而谈的将帅时。露出的居然是不屑!
居然是不屑吗?
徐栋深深思考了一阵,嘴角露出一丝恍悟的笑容,举手发言:“殿帅,属下有话要说。”
对于徐栋,侯鉴自然是认识的,那面月氏军旗大纛就是徐栋亲自送来的,当时侯鉴还着实嘉勉了他几句。对于这个前元帅大帐的首席参谋之一,侯鉴还是颇有好感的,若不是不想寒了百里束的心以及怕无意中惹了胡公,侯鉴都有心将他调入自己的参谋部。见他举手,侯鉴点头道:“徐少校但说无妨。”
徐栋整理一下思绪,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殿帅,属下以为今日之议,不在如何与月氏决战,而在战与不战!”
“哗”整个大帐都沸腾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战与不战?这还用讨论吗?月氏人这场邀战可是第三军团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当然是战啦!所有将帅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徐栋,嘴里与身边的人不时窃窃私语。
而侯鉴和百里束,前者露出惊喜之色,后者却是惊讶。
徐栋扫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心下更加笃定,扬声道:“不错,诸君或许都认为此战乃是我军唯一的机会,战与不战根本无需讨论。但在下以为,战与不战才是关键!”
侯鉴按下心头的惊喜,故作平静地说:“哦?徐少校可否说说原因?”
徐栋道:“其实原因和简单,如果战,我军未必胜,如果不战,则我军未必败。仅此一点,在下认为,战与不战就还需讨论。”
此话一出,更加引起了众人的议论,之前对徐栋有好脸色的将帅们纷纷露出怒容,看着徐栋继续大放厥词。
徐栋不为所动,继续道:“月氏叛匪原本就是我大汉军旅,熟知我军作战风格与战法,如何战怎么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悬念。诸君或许认为,此战拼的就是士兵的血气与勇武!我大汉军士之勇武自然无需多言,可这次决战难道真的就是我军勇武就能解决吗?诸君是否还记得两日前的申酉之战,前师第二镇当面之敌摆出的可是罗马鱼鳞阵,而非我大汉所常用的鱼鳞贯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月氏人中可能有罗马高人指挥!”
“那又如何?罗马人敢私下襄助月氏叛匪,等我军平定大月,定然是要向他们讨教一番的!”有旅帅立即起身道,气势倒也不俗。
徐栋也不急,温和地笑道:“是啊,旅帅你也说了是在平定大月之后,可我们现在却是在这里与其交战。试问一句,自从我汉乐帝时曾发兵石国,而与罗马小规模交锋于里海南岸外,两百年来,我汉军可曾与罗马交锋过?既然不曾交锋,我们如何懂得罗马人现在是如何作战?孙子曾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现在,敌人知道我军的一切作战方式,而我军却不了解敌人,如何做到百战不殆?若是决战,我军可能输的一无所有,但如果不战,那我们还可能撑到胡公殿下亲至……诸君,孰轻孰重,还不明显吗?”
“啪啪啪啪!”侯鉴忍不住第一个鼓起掌来,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事实上,徐栋所说的这些,也正是方才在后帐侯鉴与参谋部等人讨论的事情之一。的确,所有人都觉得此次邀战是个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怕是连月氏人的统帅也想不到汉军不应战的理由。若是换做其他汉军将领,这次邀战是绝对会应战的,但偏偏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是侯鉴---大汉帝国著名的“兔子将军”,未虑胜先虑败的将军!
“那,那我军就不战了,继续固守营盘等候胡公来救吗?”之前发言反驳的旅帅有些气呼呼的坐在位置上,对徐栋道。
徐栋一时无语,面向侯鉴行礼道:“属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对策,只是提出想法罢了,殿帅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当有决断!”
侯鉴“呵呵”一笑,道:“国梁自谦了。不错,本帅之前也在思考是否该战。国梁所说也句句在理,我军的确没有必胜之把握!但……”侯鉴原本笑眯眯的神色忽然一收,眼眸中露出一股狠厉:“人人都说本帅乃‘兔子将军’,只懂得撤退跑路,但这次本帅倒是想让月氏人看看,‘兔子’急了一样会咬人,而且会咬的很狠!此战,我决定应战!”
话音方落,在场的将帅纷纷鼓掌,甚至起身郑重朝侯鉴行礼,那股子激动劲,简直让人振奋。
而徐栋却是一整愕然,茫然心想:难道我想错了?侯鉴其实并不想撤退?
不过在看见所有将帅那股激动之情,还有侯鉴说完这番话之后眼眸里闪过的一抹精光后,徐栋也恍然了!
看来不是殿帅想打,而是不得不打。毕竟此时说不打,定然会让将帅们心里不舒服,士气也会受到打击。应战是要应战的,但应战的规模却是可以控制……若侯鉴这个“兔子将军”名副其实的话,这场决战未必不能演化成一场“撤退之战”,第三军团或许有安然撤退的希望!
徐栋突然很是期待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