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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听得玉生烟名字,眼中顿时一亮,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便是那万里独行烟波客玉生烟?”
玉生烟听他念出这一长串名字,不禁好笑,道:“我是玉生烟没错,却不叫万里独行烟波客。【风云小说阅读网】”
那男子略微一沉吟,拊掌道:“试剑大会那日,姑娘可是从峨眉山舍身崖下踏雕而来?”
玉生烟略略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那男子低呼一声,神情中有些惊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有幸的很,原来是玉姑娘。”
玉生烟更觉奇怪,道:“您认得我?”
那男子道:“姑娘在峨眉金顶一战成名,轻而易举间,巧败武当元老玉虚子,又力挫蜀山剑派剑痴林醉月,谁人不知玉姑娘大名。在下华山剑派赵枕琴,乃华山掌门长子,试剑大会之日,鄙人也曾一睹玉姑娘风姿。噢,这是小妹赵浅黛。”说话间,忙又轻轻将赵浅黛拉上前来。
玉生烟恍然,怪道赵枕琴这般眼熟,原是在试剑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心中暗自忖度着:华山掌门赵步洲一双子女竟是这般儒俊雅逸,谦和懂礼,不禁笑道:“‘隐几清吟谁敢敌,枕琴高卧真堪图’,‘柳带结烟留浅黛,桃花如梦送横波’,好名字,好名字,令尊果然雅达。早就耳闻华山派赵掌门有琴、棋、书、画四公子,今日有幸,竟然偶遇‘琴棋书画’中的大公子。”
赵枕琴谦逊一笑,拈了拈胡须,摆手道:“哪里,哪里,武林中人,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玉生烟嫣然一笑,将四周打量一番,但见兄妹二人身后便是三间草堂,草堂门前挂着一幅褪了色的旧对联,联上有云:“一帘秋影淡於月,三径花香清欲寒。”古意盎然,妙趣横生。草堂之侧,架着一座小亭,亭上正中挂着块小匾,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揽岳亭,遒劲有力,狂而不傲。
沉默片刻,赵枕琴见玉生烟看得津津有味,毫无去意,忍不住道:“姑娘上橘子洲时,可曾见着什么人不曾?”
玉生烟见他问的狐疑至极,道:“不曾见到任何人。”
赵枕琴咬牙拊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却又不说。
赵浅黛双目失明,未曾察觉兄长脸上异样,只听得玉生烟说话亲切平和,温柔可亲,这才笑着开口说道:“大哥,玉姑娘即是闻琴而来,哥哥何不再弹奏一曲,我来唱曲儿。单赏红梅乏味,如此也好助助兴。”
玉生烟盈盈笑道:“前辈琴技着实高妙,吾愿闻之。”
赵枕琴苦笑道:“也罢,那我便献丑了。”
三人归座毕,赵枕琴重整衣冠,焚香净手,抚琴端坐,信手随心一拨弦,旋而飘出铮铮凌凌之音,未成曲调先有情,赵浅黛与玉生烟凝神听他唱道:
荻花秋,潇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画。
碧烟中,明月下,小艇垂纶初罢。
水为乡,篷作合,鱼羹稻饭常餐。
酒盈杯,书盈架,名利不将心挂。
但见他一触及琴弦,便似换了个人一般,风神潇洒,自信昂扬,心造虚无外,弦鸣指甲间,颇有“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之从容气度,声出五音表,弹超十指外,千山万水、莽苍万物,尽在弹指一挥间。
玉生烟细细品音,见赵枕琴十指生秋水,轻抹慢挑,缓勾闲剔,拨、刺、伏、撮、打圆、掐起,随心而动,顺意而弹,节奏疏宕,音指华畅,玉轸朱弦瑟瑟飘。泠泠七弦上,静听舞红梅,能使江风停,又令松柏寒,这正是:五音六律十三徽,龙吟鹤响思庖羲。
玉生烟听得极其投入,物我两忘,待到听及“酒盈杯,书盈架,名利不将心挂。”一句时,心中不禁暗暗称赞道:‘稍觉此身妄,渐知仙事深’,赵前辈之琴技果然不凡。正自悉心品味,忽听得赵枕琴一声疾扫弦,有如裂帛,刺人耳膜,猝不及防。
瞬息之间,曲风突变,琴弦铮铮乱响,嘈嘈切切,似有崩断之势,其声如野鬼哭号,尖啸凄厉,又有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征伐不断,天地肃杀,三人登时陷入重重包围,千钧一发,插翅难逃。
玉生烟心思机敏,知赵枕琴弹的乃是“十面埋伏”,芳心一警,心道:前辈莫非想告知我,此地有危险!
正当这时,忽听得杀伐呼啸之声渐近,四面八方仿佛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玉生烟猛然回身一看,不知何时,四周竟已布满了人,松林中、梅树后、山坡上,草堂中,俱伏满杀手,眼如猎豹,瞬也不瞬,正死死盯住自己,拈弓拉箭,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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