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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已斗了一百余招。
月光如雪,红梅染江。
玉生烟一身白衣,穿梭梅林,长袖挥舞,翩翩若仙,招式飘渺,身法灵动。若不是身旁有风行云手举长剑,招招紧逼,旁人定以为玉生烟正临风起舞。
树上梅花,纷纷扬扬,飘然而落,玉生烟双袖一卷,将满树落梅卷入袖中。手腕一震,长袖一抖,满袖落梅登时如雨点般朝风行云身上打去,宛若狂花乱舞。风行云将一柄宝剑舞的浑圆,攻中带守,守中有攻,顷刻之间,已将飞来的梅花尽数击落。刻不容缓,横剑一扫,气贯如虹,激起漫天落梅,如千波万浪朝玉生烟奔腾而来。
玉生烟抵足一转,腰肢一旋,剑气已从上方扫过。
风行云身形一闪,已、从梅梢跃下,横剑一斩,三株碗口粗的梅树顷刻倒地。此时,玉生烟也已凌空飞下,飘然落地。
风行云不等她站定,斜嘴一笑,飞身夺位,青锋直刺,却想去挑开玉生烟衣襟。玉生烟自然不能由他得逞,梅枝抵剑,脱手而飞,竟绕剑旋转起来。
风行云无法,只得收肘回剑,玉生烟亦抽枝回身。
风行云身形一顿,忽而笑道:“你我二人已斗了三百余招,胜负难分,不如住手罢。”
玉生烟亦是一顿,见风行云停手,亦只得罢手。
风行云停手一瞬,空门大露,玉生烟看在眼中,却不肯占便宜。
风行云收剑回鞘,理了理衣襟,诡谲一笑,一双眼睛忽而看定玉生烟,眸子深邃如海,诡异而鬼魅。
玉生烟飘飘然立于落梅之中,恍然若仙,道:“你望着我做什么?”
风行云大笑道:“好看的人,谁不愿多看几眼。”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移动。
玉生烟虽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一股寒意却已从脚心升起。
风行云盯住玉生烟,瞬也不瞬,笑道:“你信不信,我若这样一直盯着你,任我如何赶你走,你都不会走了。”
玉生烟不信,但也没有走。
风行云大笑一声,忽而道:“我现在不拦着你。你走罢!只要你想走,便随时可以走。”说完,当即拂袖转身,不再回头。
此举,大出意料。
玉生烟眉心深锁,身子却没有动。
风行云扭过头,又看定玉生烟眼睛,笑吟吟道:“我让你走,你为何还不走呢?”
玉生烟没有移动一步。
风行云将脸凑近玉生烟,作势一闻,道:“好香呀,你莫非想留下来陪我不成?你若再不走,我便将你留下来了。”
玉生烟虽想走,身子却早已动弹不得。
风行云笑意盈盈,只望着玉生烟,一动不动,有如鬼魅。
玉生烟瞧定他双眼,竟如同漩涡,牢牢将自己吸住,动弹不得。
风行云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眼睛很吸引人?只消看上一眼,就眼饧骨软,四肢酥麻,迷蒙疲倦。”
玉生烟见他神色有异,已觉不妙,身子如钉在地上一般,无法移动,四肢更是绵软无力,如坠云端。
风行云一双眼睛竟似有魔力一般,引人入睡。
玉生烟虽强打精神,却难抵睡意,一双眼皮亦快阖上。
恍惚之间,只觉有千百个风行云于眼前移动,挥散不去,但听他笑道:“你可曾听说过催眠之术与摄魂**?”
玉生烟薄唇紧闭,无法作答。
风行云更是得意,笑道:“你若不曾听说过也没关系?我此刻就告诉你,你所中的,正是我的催眠之术。”
玉生烟虽然知道,但此时却已来不及了。
好在她定力颇深,虽疲惫困倦,却仍强撑着身子,这才不致倒地。
风行云退后三步,落落站定,抽出长剑,缓缓道:“玉姑娘,你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我着实舍不得杀你。”其声虚无缥缈,摄人心魄,如索命之黑白无常。
玉生烟虽想开口,却已说不出话来,如坠梦中。
风行云轻轻一吹尖锋,继而道:“我现在,便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废掉你全身武功,再将你好好安置,绝不让你受半点苦楚,保你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你伴我左右一世,如何?”
说话之间,剑尖斜刺,已挑向玉生烟右腕手筋。
剑光闪动,来势凌厉,玉生烟纵是天纵奇才,神仙在世,也躲不开这一剑了。
但闻哧的一声,剑光一闪,血染白衣,宛如一朵梅花。
“嗬,好犟的女孩儿!”风行云冷嘲道。
这一剑,虽刺中了玉生烟,却未挑断她手筋。
嗬,好险。
原来,玉生烟眼见长剑挥出,心中一横,抵命一挣,跌倒在地。右腕虽保住了,肩头却中一剑。
风行云见她仍作垂死挣扎,笑道:“我这般风流人品,难道还配不上你吗?你为何要躲?不过,你再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你玉生烟今日注定要栽在我手中。”
玉生烟伏倒于地,脸色苍白,口虽不能言,一双眼睛却看定了风行云,心念电转,疾思脱身之计。那一剑刺来,虽然凶险,玉生烟肩头吃痛,却清醒许多,登时睡意全无,只盼能激风行云多刺自己几剑,助自己恢复知觉。
风行云见玉生烟一双秋水似的眼眸,正瞬也不瞬瞧着自己,似嗔似怨,似喜似悲,一张白玉羊脂般的脸庞虽然苍白,却别有一幅雨打梨花的模样,不禁心生怜爱,道:“你千万莫要这样看着我,你若这样,我当真舍不得对你这般狠心了。”
玉生烟心中一叹。
谁知风行云口中虽如此说,手中长剑却陡然挽了三个剑花,径朝玉生烟扫去。玉生烟周身绵软无力,避闪不及,心中一动,顺势朝旁边一翻。风行云剑尖扫过,其势欲摧,却仅削断了玉生烟一缕长发。
风行云见玉生烟勉力反抗,更是不悦,心中一狠,不做停留,当即闪身上前,刷刷刷,倏尔又刺出三剑,剑光过处,呼风唤雨,虽未伤及要害,玉生烟左臂却已被划出三道口子。
玉生烟吃痛,手指微动,却是有知觉了,不禁心中一宽。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便能动弹了!
风行云步步紧逼,冷笑道:“你还有路可走么?”
玉生烟一顾身后,原来,三株梅树已拦住去路,退无可退。
前有豺狼,后又无门,玉生烟命休于此。
风行云款步上前,提剑直指玉生烟,抬眼一望那缤纷落花,流光浮动,不禁道:“今日,你也要像这落梅一般了。”一语未了,紫袍飘动,真气暗涌,杀气绕剑而飞。
玉生烟秀眉暗颦,心知不妙。
风行云清斥一声,宝剑已斜刺而出。
这一剑,如蛟龙出海,腾飞天际,呼啸苍穹,势不可挡。
玉生烟无可闪避,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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