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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旁,良久才说道:“你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你的母妃。认准了一件事情,便是执拗得紧,便是再遍体鳞伤也是死抓住不放的。”
我如同幼时一般靠在阿福的背上,幽幽道:“阿福,你很少提及母妃的往事。”
阿福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你母妃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女子,这汉宫中的女子怕是再没有比她心地还要好,比她还要漂亮的了。”阿福捂上脸,“当年她生下你,便是整日整日地呆在冷宫的琼花树下,一坐便是枯坐半日。我原本以为那是她的心结,却不想,她却如此执拗,生生将自己逼得神志不清。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样傻的女子……”
自我有了记忆起,母妃便是疯疯癫癫的,如今听阿福这样说,我便觉得母妃的神志不清恐怕与秦墨口中那位战死在壁漯之役的将军脱离不了干系。
正想问出口时,阿斑便锐利地惊叫起来。送信的白鸽被阿斑吓得只敢盘旋在殿外,不敢进来。
我拍了拍阿斑的头,走出去伸出手,那白鸽子才敢停在我的手上。取下缚在它脚上的信条和多出来的一封信,我本要打开可是手指却抖得厉害。我不曾告诉过阿福萧敛生死攸关的消息,所以他对于我如临大敌的神情感到一丝疑惑,唤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沧澜四皇子身受一箭,坠崖,生死不明。二皇子领兵逐退燕军,不日,归程。”
明明是早春,可是我却冷得如同坠了冰窖一般,浑身都在冷得打颤。两颗眼泪重重地落在地上,片刻后便融进了地里不见踪影。急忙打开剩下的一封信,信上是秦墨的笔迹,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尚未看完时,突然原本早已安静的长春宫此时人马喧嚣。
阿福提着灯:“公主,这信上说了些什么?”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说的不错,倒是提醒了我。”如今萧敛生死未卜,萧恪的军队不日之后就要抵达长安,若是不做好充分的准备,按照洛贵妃睚眦必抱的性子,我如何能保护婉妃和阿福他们。
月河姑姑身边算是管事的侍女匆匆跑来找我,叫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我叠好信揣入怀中,问道:“怎么了?”
那侍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娘娘梦靥,惊醒过来病情加重,娘娘……娘娘她要见您!”
……南笙,记得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好好照顾母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喉咙如同卡了一根鱼骨一般令我想要大哭一场,却只能深深吸一口气,将所有难过和眼泪都咽回去。强打起精神,我跟那侍女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道:“别慌,可叫了御医?”
侍女说道:“这个时辰就连值夜的小舍人都慌乱不急,虽然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恐怕还会有许久。”
我道:“阿福,你是长春宫的掌事舍人,便由你跑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请太医过来。“
阿福忙说道:“公主别担心,奴才就是求也要把那太医求来。”
迈进婉妃的房间,整件屋子每个人都是人心惶惶的模样,婉妃捂着心口气若游丝地靠在月和身上。我跪坐到床畔榻上,握着婉妃的手,轻声说道:“婉姨,我来了。”
婉妃睁开眼睛,岁月并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只是多年的病痛让她的脸色和嘴唇显得比常人更加苍白,而这时却是面如金纸。她捏了捏我的手,蹙着一双秀气的眉说道:“南笙,我刚才做了个梦。”
她的一双手冰凉如水,我心疼地握着捂了又捂,只听她说道:“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敛儿了。他对我说,他好累好累,”萧敛的一双眼睛的形状像极了婉妃,而如今这样的一双眼睛却看着我,让我几乎想要落荒而谈,婉妃深深的看着我,“他说,他很累。”
我给婉妃捏了捏被角,努力地撑着笑容,说道:“婉姨,哥还在打仗,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婉妃一直盯着我,一双眼睛带着泪,“不会的。他一定是出事了,南笙,每个母亲与自己的孩子都有着感应,这次敛儿出征我便一直觉得心中不安。”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视着婉妃,认真说道:“婉姨,哥会没事的。哥哥一向孝顺,他又怎么会舍得丢下你?”
月和姑姑端上一碗药,我接过来给婉妃正要给喂下,婉妃却撇过头紧紧地绷着嘴角,一颗泪挂在她颤抖的嘴旁欲坠不坠。她推开药碗,“我不想喝。”
我劝道:“婉姨,良药苦口——”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便是喝了再多的药也是这样。”婉妃躺下去捂着心口,似是疼得厉害,就连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薄汗。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我回头叫到,只听婉妃细不可闻地唤了我的名字,我扑倒她身前,眼泪一下子便落下来,“婉姨,南笙在呢!南笙在呢!”
婉妃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真的好可惜,我恐怕不能见到敛儿娶妻,看到你嫁人了……上天待我终是太过薄凉。”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萧敛将我带回了他的家,这个女子给了我母亲般的温柔与疼爱,而如今萧敛生死未卜,婉姨病痛难捱,我却毫无办法。
眼泪像是不值钱的豆子一般掉着,我哭着说道:“婉姨,你要撑下去……等哥打完了仗,他就会回来,就会娶李乐!你还要看着他娶妻生子,还要看着我出嫁呢!”
阿福高声叫道:“来了!来了!何太医来了!”
何太医一向是给父皇治病的,只是这几年因为洛氏献丹药进巫医而闲置。阿福拉住我给太医挪了个地方,小声说道:“公主别担心,何太医医术高超,定能救下娘娘的。这里月河她们熟悉也有宫女在帮忙,你就到一旁休息一会儿,奴才去打盆水来,给公主你洗一洗脸。”
月河看着我,一脸心疼,说道:“娘娘的病情时好时坏,许是这次太过但有殿下便加重了病情。公主不要太过忧心,等殿下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木木地点头,便让他们各自忙去了。我走到台阶上膝盖突然疼起来,只能弯着腰缓缓蹲下来,坐在台阶上。
天上挂着一弯镰刀一般的月亮,映着月光的露珠顺着青草的脉络滴到我的衣袖裙角上,深深浅浅就像绣上去的花纹。
月河姑姑说得对也不对。
婉姨的病情加重是因为担忧萧敛,可是她说等殿下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想到秦墨传给我的字条上的写着‘生死不明’,只要一想到便觉得那样心寒。我不知道若是当这个消息真正传回长安,等到萧恪耀武扬威地带领军队回来,我该怎么办?
手捂住眼睛,我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着,怕哭出声音来惊动长春宫里的其他人,可是眼泪落进嘴巴中又是那样的苦。
阿斑落到我肩上,用鸟喙蹭了蹭我的手,它如今已长成了一只真正的游枭,搏击长空,快如闪电。
我抬起一只胳膊,它便落在上面,我轻声说道:“阿斑,如果你真的听我的话,便替我去找哥哥,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找到他。”
阿斑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它偏了偏头盯了我半响,然后猛地振翅一飞便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