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萧敛,眼神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躲闪。
阿福的心思瞒不过我,我便出声问道:“阿福,有事吗?”
他将宫灯放下来,欲言又止地望着我,最后说道:“帝姬,有个人想见你一面。”
见他这副神情,我直起身子望着他,“谁?”
“燕侯,相宜缚。”阿福咬了咬牙,说道。
我疑惑:“可是我今日在朝堂之上见过了他,而且,父王还单独让我留下来,当时他将母妃的半心佩还给我。”我掏出怀中的那半块玉,递给阿福看,“喏,他说是哥哥忘在他那里的。”
阿福见到那块玉,眼神慌乱,忙问道:“他可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我瞧着阿福,“阿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见我,明日在朝堂上便可以见到了,怎么会让你传话。”我想起来,今日阿福是要去祭拜母妃的,“阿福,你怎么会遇见他?”
阿福闭上眼,似是认命一般,说道:“帝姬,他约你去一个老地方见面。”
我见过他的面寥寥可数,又怎么会有老地方这个说法?我更加疑惑:“老地方?”
阿福走过来将那块玉郑重地放入我的手中然后紧握着我的手,他深深地看着我,吐出两个字:“冷宫。”
我喃喃问道:“他……是那个人?”
阿福默认,最后说道:“帝姬,去见他一面吧,代表……代表你的母妃。”
我转过头注视着安静地睡着的萧敛,良久,才说道:“好。”
母妃对这个人世的执念留给了我,在每个电闪雷鸣的时候不断提醒着我,而如今,便是完成她心愿的时候。可是,当我从阿福口中知道了那个完整的故事,看着那个等在冷宫门前的青铜人,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感觉。
相宜缚,哦不,是宋斐,他看见我那双青铜面具后面的眼睛是盖不住的喜悦,他说道:“南笙,你能来我很高兴。”
我走到那个尘封已久的大门面前,上面结着一层又一层的蛛网,昭示着这个地方被遗忘了多久。
轻轻推开大门,从那小小的角落可以看到幽蓝色的星火光泽。
我轻声问道:“汉宫中的人都说,冷宫里面藏着鬼魂,你难道不会害怕吗?”小时候我很害怕这里,因为宫里口口相传的故事而害怕,可是当那次萧敛带着我看见那些星曜石的时候,我才知道里面的世界,很美。
他被我的问话问得怔住。
我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彻底地推开大门,将手中的走马灯挂在了殿门口,然后提起裙迈进了门槛。
长长的裙摆随着走动拂过那些肆意安放的星曜石,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淡淡说道:“阿福跟我说,你想见我,还是在冷宫。我来了,你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相宜缚沉默地走在我的身后,半响,才说道:“这里的变化,很大。”
经历过星火的洗劫,这里与汉宫天差地别。野草疯长着,而原来的琼花树已死去多年剩下的无非是它们扭曲的枝干,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诉说着当年那一场星来如潮水的业火。
我笑了笑,说道:“我母妃的事情,想必阿福都跟你说了吧,那你呢?是说说你怎么会在南夏当了大将军甚至国相,还是你娶了燕国的长公主的无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阿福怨我,不肯和我说羽歌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既然他没有说,那我来说好了。我总是听到许多人夸奖我母妃的容貌,就连洛贵妃那样视他人若蝼蚁的人也曾说我母妃踏波而来,冠绝后宫。”
相宜缚的青铜面具在这幽蓝的光芒下显得更加恐怖,索性,我便一直走在他的前面,只听他说道“她很美。”
我‘哦’了一声,“可是我却从来没见过,她的半张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时我还小,却总是被她那道疤痕吓哭。有趣的是,阿福告诉我,那是母妃自己划的。一个寻常的女子也会爱惜自己的容貌,何况在别人眼中那么美,将军,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相宜缚沉默地走在我的身后,可是身上却蔓延着绝望的气息。
我笑了笑,继续向前走,“自我生下来,母妃清醒的日子便会越来越少,我曾以为母亲是天生的失心疯可是阿福告诉我她不是。也对,一个失心疯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神志丧失的时候还惦记着一管短笙,便是为自己的女儿取名的时候也不曾忘记。”
相宜缚依旧没有说话,他面上的青铜面具完美地盖住了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在那面具后面的会是怎样的情形。
说到这里,我哽咽了一下,“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失心疯的人,为什么她不愿意在那场大火里跑出来?”
一声幽幽的叹息:“她,很傻。”
我狠狠地眨着眼睛,背对着相宜缚,几乎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对,她是傻,傻到等一个娶了别的女人的人等了那么多年,傻到连星辰业火也无所畏惧只为了等你。”
“你……恨我?”身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相宜缚不肯定地问道。
我停下来,看着两岸星曜石堆出来的小道,而那道路的尽头,正是幽幽蓝光的寒塘,那个女子葬身的地方。我转过身将那枚半心佩放到他手中,缓缓说道:“你救了哥哥,我不会恨你。我来,只是完成母妃临死前的心愿,我替她等到了你。这枚玉佩,阿福说是你的,如今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相宜缚那双沧桑的眼睛中含着水汽,他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玉佩,声音中带着颤抖:“南笙,你愿意……愿意唤我一声爹吗?”
我想也不想,便说道:“不愿意。”
相宜缚发出一声苦笑,握紧了手中的半心佩,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激动地看着他:“你需要被原谅的,不是我,是那个在冷宫等你了一辈子的女子,是我的娘亲!”
相宜缚握住我的肩膀,无奈地说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我挥开他的手,盯着他那双如同若水的眼睛,冷厉地质问道:“对于你们的事情我是不明白,但我明白的是母亲这一生都在等你,可她等来了星辰业火等的是白骨成灰。请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红得厉害,我瞥过脸挥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原谅二字,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