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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成。被他家老子打地三月下不来榻之后,他再也没出现在平康坊的地界。
众人报上自己的身份,都对梅三娘感兴趣了:“梅三娘你会做什么啊?”她们叽叽喳喳地道。
“我家三娘子吹笛子最厉害了。”秦英替梅三娘道。
“……笛子呀。”阿碧想到了什么似的,扬起眉毛道,“你们知不知道鸨母房中有个宝贝?”
“就是长得像六孔玉笛的东西?”苏芩道。
“什么叫长得像,那白玉琯明明就是六孔玉笛。”昭檀啧啧两声,给大家掉起了书袋,“琯出自《大戴礼记》中的‘西王母来献其白琯。’”
阿碧随声建议道:“反正梅三娘你也没有乐器,不如去找鸨母讨一讨玉琯。”
花小半时辰吃完了晚饭,人影散席。
梅三娘去大厅找鸨母了。昭檀和陌香两个官妓一同坐上了车驾,前往某国公府。
乐妓纷纷到了位于二楼的雅室,调琴背谱等待恩客。
秦英则留在楼顶收拾桌案垫子和残羹冷炙。
和两个串堂的小厮一起把东西送进后厨,秦英又换了小厮装束,在大厅和雅室间传话送水。
忙到了亥时正,终于和值晚班的小厮交接了活计。
她揉了揉许久没有劳累受罪的肩膀和胳膊,爬上了西跨院的房顶。
秦英很喜欢坐在房顶俯瞰景色。因为这样就像登上山峰般,视界格外辽阔。
浅白色的月亮成半圆形悬在夜空之上,她愣愣地盯着月亮发起了呆。
白月如一面铜镜子,她从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大多数情况下温和、有时严厉的阿姊秦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姊夫明离,嗜美食美酒酒如命的师傅宁封子,还有会为自己担心牵挂的袁老道。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过得如何了,远在百里外的秦英很想你们。
看了许久她叹了口气,心道:那些酸腐诗人写的原来是真的啊。在独身一人面对月亮的时候,确然容易回忆起过往种种亲人旧识。
听见身后有阵不同于风吹屋瓦的响动,秦英回过头,只见梅三娘吃力地攀上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秦英走上前去,对梅三娘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梅三娘坦荡地握住了秦英冰凉的手:“鸨母把玉琯给我了,于是到这里练曲子。好巧你也在。”
秦英把之前体温捂热的位置指给了她,自己又找了个地方:“坐吧。”
梅三娘蹲下,用手探了探屋瓦的虚实,之后正襟坐好。
她从腰带处取下玉琯,试了试音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都有种闺秀气息。
玉琯不是很粗,食指拇指圈在一起便能够握住。它的通身都是象牙白色,一看便知这是由上好美玉打磨而成的。
她捏住琯身,开始吹自己最为熟悉的曲子。洁白的玉器在月辉下流转着眩目的光。
秦英喃喃:“吹的是《竹枝词》吗?很好听。”
“嗯。这是我们巴渝一带的民歌。”梅三娘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小时候我不老实睡觉,阿娘就在我的榻前给我唱《竹枝词》。这样阿娘很快就能把我哄睡着了。”
吹完一曲,梅三娘清唱了起来:“阿兄莫偷闲,进山采春笋。阿娘早起榻,升灶炖汤羹。
“百鸟入林迟,虫兽惊眠蛰。初阳临当午,锦江正鱼肥……【注】”
【注】这两个诗是我自己编的,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