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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郎宣左等右等,都没听到皇上说什么,他战战兢兢抬头,见皇上仍是那样姿势,展着信纸,立在窗前。
坏事了,皇上中邪了?郎宣心里又是一惊,他就觉得百万庄里的丫头刁钻古怪,不是个善主,怎地一封信修来,皇上就中了癔症?
不,不会吧,这信可是自己带给皇上的,万一出了问题,自己也还是个死啊,郎宣再次磕了个头道,“皇上,您,您怎么了?”
皇上那边没有回音,郎宣忍了片刻,接着又道,“皇上,是不是百万庄里的姑娘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触犯龙颜了?若是,奴才再去一趟,将个百万庄踏平,把那个姑娘抓来给皇上息怒!”
“息怒个屁!”皇甫世煦终于开口,还说的是一句有失体统的粗话。
“那,那皇上为何看着信愣了那么久啊,吓死奴才了!”
皇甫世煦收了信,没有回郎宣的问,却淡淡道,“你带回来的两只蟋蟀呢?”
“在,奴才刚才进宫得匆忙,一时来不及想怎么安置,又怕交付不够妥帖皇上怪罪,故而暂时将泥罐交由殿外的小太监保管了。”
“叫他拿进来吧!”皇甫世煦在上首的大椅上坐下,神情很明显比看信之前平和了许多。
郎宣松了口气,赶紧唤殿外的小太监,将两只装蟋蟀的罐子给拿进来,那小太监是值守,身份低微不得踏入内殿,就在殿门口跪着将罐子奉上,由郎宣接过,捧到了皇甫世煦面前。
皇甫世煦小心地揭开罐子盖,瞧了瞧,又盖住,揭开另一只,忽然怒道,“死奴才,你都做了什么,这只为何动也不动?”
郎宣吓了一跳,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忙将托盘放到地上,自己跪下身子查看,果然,其中一只明显不对,郎宣慌了手脚,赶紧对皇上道,“皇上别急,那百万庄里的梁胡子送给在下几根斗草,待奴才试试,应该就能动的。”
说着郎宣就从袖管中取出一根尺许长的斗草,趴在地上,半揭开罐盖逗弄那只促织,皇甫世煦同样很焦急,跟郎宣一个姿势趴在另一边,头碰头地望罐子里瞧。
郎宣逗弄了几下,那只促织毫无反应,郎宣额头冷汗再冒,一时急了,就调过草根这头去挑那促织,谁知,不挑不打紧,一挑之下,促织干脆被挑翻了身子,死僵僵地亮着乌溜干瘪的肚皮,郎宣傻了,一抬眼正和皇上怒火中烧的双目对上。
“皇,皇上饶命啊!”郎宣吓得丢掉斗草,连连跪着退出几步,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奴才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晓得怎么回事?”皇甫世煦仍然还趴在罐子跟前,此刻干脆跪着坐直身子,拍着手上的尘灰道,“你的意思是说,人家百万庄给你的就是只死促织?你可知道这只死的是谁吗?它就是朕的大功臣,居功至伟的大功臣,虎威将军呐!”
“奴,奴才有罪,罪该万死,奴才不敢诓骗皇上,从百万庄带走时它还好好的,这才不过两天多的时间,怎么,怎么就死了呢?皇上啊,奴才真的没想到啊!”郎宣带着哭腔,头也不敢抬。
“哼,有什么没想到?它在百万庄自然被照顾的好好的,那梁胡子别的不成,对促织可心疼得跟自己儿似的,偏两只宝贝落在你手上,郎宣啊,长途奔波,你就不知道它们会饥渴么?”
“怎么不知道啊,皇上,奴才冤枉,但凡到了驿站,奴才都是先察看它们的水食可有短缺,丝毫未有怠慢,连奴才自己都没顾上喝几口水,皇上,您交待的贵重之物,奴才哪敢不经心呀,可,可奴才万万没想到,还是给颠簸死了一只,皇上,奴才自知有罪,只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一片的份上,饶了奴才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