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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抽了口烟:“叔这算法不对。”纪铁林问:“怎么不对?”三儿说:“按叔这么算,城北改造你还赔钱呢。当时你给朗叔多大面子?一下子把地价拉到二十八万,吓人,房子一下子卖到七百多,卖得还那么快,黄金地段。其实,叔你赚大钱了,要不王胜他们红眼呢。吴起本来准备金盆洗手的。这些人不傻,比朗叔他们精,那小算盘打的,就是开始的时候被那二十八万的地价给吓住了,不敢下那本钱,怕房子做好了卖不掉。”纪铁林笑笑:“那你说我怎么赚大钱了?”三儿也笑笑:“你刚才那容积率是怎么算的?城北那些房子,容积率多少你不知道哇?东南西北,四周都是临街做的,省你多少地就不说了,临街做的都是门面,黄金地段的门面,赚大了。所以你如法炮制,宁愿打通桐籽路,没去争城西北。城北改造菜籽湖可没亏待你,行政收费免了不少吧?朗叔他们玩不过你,还以为你吃亏了呢。叔我跟你说句不外的话,朗叔买那门面,鼎盛就不应该要钱。”冯姨扯着脸皮说:“不要钱不行。”
“什么不行哪?”三儿不屑地说,“我这纪叔比朗叔老谋深算。”
“还是三儿厉害。”纪铁林点头笑笑,“行政收费优惠是一次性的,现在没了。当时你朗叔他们不是想吸引我来投资吗?没优惠我也不来呀。那时候我不看好菜籽湖,我就想着,别我投资了,做了房子卖不出去,拖个四五年就麻烦了。三儿你知道吗?鼎盛八三年成立,做樱花园小区,到九二年才卖干净,还有不少分给职工了,我也要了一套,没赚什么钱。那时候做的房子小,格局也不好,别的楼盘涨价,它就涨不上去。我就怕这个。当时不光我不看好,你郎叔童叔也不看好,比我还着急,市里那些人在后操蛋哪。要不找你上课呢?城北容积率的确高。现在那么做不行了,早就规定了,楼间距一比一以上,还要留绿化空间。”
三儿摇摇头:“你们这些奸商哪,哪有你们找不到的空子?”冯姨眨眼提醒三儿。纪铁林扬手笑笑:“让他说让他说。”三儿接着说:“我就按你说的规定算,楼间距一比一,再象征性地留点绿化空间,还做六层,那你们的容积率也是二点几。菜籽湖这么个小的地方,土地招标的时候,规定没那么严格吧?就是严点吧,搞定城建局跟土地局的人太容易了。”
“你说的是实情。”纪铁林承认道,“钻空子是肯定的,但我们不会跟城建局和土地局纠缠过多,毕竟我们是国营大公司,我有我的底线,跟私人公司不一样。跟你说实话,我不会为公家的事把自己牵扯进去,不值。不说这事,说房地产。要说还算不错吧,也没你想像的那么好,不能拿城北说事,那是例外。三儿你说说,现在的房地产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三儿犹豫了一下说:“叔爱人姓朱是吧?朱姨在美国呆着,她回来肯定跟你说过美国的情况。跟美国比,中国的发展余地就大了。”纪铁林眨眨眼:“你觉得中国能赶上美国?”三摇了下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美国人收入多高哇?人均收入两万六千多,美元;中国城镇人口人均只有六千多,还是人民币,农村像是两千多吧;按现在的汇率算,一美元换人民币八块多钱;也就是说,美国人均收入是中国的三十四五倍。事实上肯定没这么多,美国的税制跟中国的税制不一样。中国城镇人均收入要是能赶上美国八分之一,两万六千块钱,那得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富裕四倍多。要不就算十六分之一吧,还得翻一翻。都说中国是发展中大国,可不大发展吗?叔刚才说了,沿途过来,到处是工地。叔你说,房地产有机会吗?”
“还富裕四倍呢。”纪铁林摇摇头,“三儿,中国,不是美国。”
“叔太悲观了。”三儿说,“我九八年年初买的厂,发三百块钱工人就很满足了。开始善良都怕我,高兴我就许诺给工人加工资。后来善良跟老林商量,搞了个规定,工人工资跟头年效益挂勾,管理人员我定。跟效益挂勾涨得更快。按去年效益,今年年初,光工资平均就一千多了,三年多,翻三四翻。周过更多,红包奖金补助,今年肯定过四千,十几倍。”
纪铁林深吸一口气:“这么算呢?”三儿反问:“那你说怎么算?反正就是中国跟美国没法比是吧?”纪铁林白了三儿一眼:“谁像你舍得?就你那破塑料厂,工资比鼎盛还高。我才给临时工发五百多,他们干的什么活?周过工资三千多吧?我把总经理职务补助算上也就两千多。不过我们职工还有奖金,快赶上工资了;管理人员有效益奖,我定的。”周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儿安慰道:“你是经理,该拿这么多。发展这么快,以后还要多。要是我估计不错的话,周过今年创造的总营业额要上亿了。”周过肯定地点头说:“把pvc管材算上,肯定超过一亿。”三儿得意地抽了口烟:“叔,千万别小看我这几个农村土老冒。”
“用老郎的话怎么说?”纪铁林眨眨眼,“噢,i服了you了。”
“那是周星驰说的。”朗琳笑着更正,“我爸跟电影里面学的。”
“叔我再给你算笔帐。”三儿又说,“你是做房地产的,你叫人问一下,到目前为止,买商品房的主力军都是什么人?不出意外的话,省城和菜籽湖一样,现在买房的主要还是那些所谓先富起来的人,单位好的人,还在睡大觉呢,等着国家这口水,其实国家早就说了,住房商品化。没单位的人,单位不好的人,大多没有能力买房子,这些人才是将来买房的主力军,他们早晚要富起来,富起来肯定要买房子。”纪铁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