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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令牌在手。奴才调来西华门的登记簿,查看后发现余者并无异常,除了秀玉宫的宫女提香。提香在近一个月内足足进出宫三次,而在这之前,提香一整年也只出过一次宫。奴才去提香住处搜查,果然查到了两个空瓷瓶,经陈太医查验,确曾存放过瞿麦的香丸。”
虽然乔荣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和妃,周瑛却仍有些怀疑。
破案都讲究动机,和妃跟徐贵妃那点恩怨,又不算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冒着莫大风险,去致一个尚未成型,男女未知的婴孩于死地?她连个儿子都没有,当太后且还轮不着她呢。
不过,乔荣显然也考虑了这一点,“陛下,和妃娘娘停了两个月的换洗。”
皇帝脸色复杂,像是不知道该高兴于和妃终于有喜,还是该痛心于和妃的毒妇心肠。
乔荣问道:“陛下,需要传和妃娘娘吗?”
良久,皇帝闭上眼道:“传旨秀玉宫,和妃脾性柔狡,心性不堪,现降为嫔,禁足三年。”
周瑛吃惊抬起头。
皇帝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准备给和妃吗?不,现在该说是和嫔了。禁足三年,也就是说即使和嫔生下皇子,这位势必会被和嫔寄予厚望的皇子,也会被亲生母亲连累,一出生就禁足吗?就算三年后禁足令解,时移世易,和嫔又能否卷土重来呢?
皇帝或许是想将损失降至最低,但不管是徐贵妃,还是和嫔,恐怕都不会领他的情。
从徐贵妃的角度来看,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差一点被和嫔害掉,罪魁祸首仅仅是降了三级,再不痛不痒禁足三年,还完美避过了口舌风波,可谓毫发无损,徐贵妃岂会甘心。
而和嫔也不会甘愿。她费尽手段,掩下自己怀孕的消息,又提前为自己的儿子弄掉未出世的竞争对手,肯定所图不小,这一下禁足三年,等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乔荣垂手领命而去。
皇帝挥退宫人,手撑着额头,一脸疲惫,“小七,你说朕做的对不对?”
周瑛心中一动,伏在皇帝膝盖上,仰着一张小脸,不答反问道:“父皇,你在难过吗?”
皇帝苦笑,“朕怎么有脸难过?是朕识人不清、处事优柔,明知她有错,却左右权衡,不肯轻动。你母妃受了委屈,朕不但是帮凶,事后竟也不能为她做主,朕怎堪为夫为父。”
周瑛乖巧道:“父皇已经罚了和母妃,母妃不会怪父皇的。”
皇帝有点惊讶垂下头,看向周瑛。
一则,处罚和嫔未下明旨,乔荣禀报到关键时,或压低声音,或指一物替代,凭着只言片语,周瑛竟猜出真相!皇帝原当她孩童懵懂,才不避讳,不想她如此见微知著,少而机敏。
二则,周瑛应对廖贵人时,称她常去秀玉宫请安,皇帝只当她对和嫔孝顺孺慕。如今徐贵妃跟和嫔彻底对立,皇帝以为周瑛必会心生矛盾,难于取舍。这份同病相怜,才让皇帝情不自禁在个孩子跟前吐露心声。但刚才听周瑛提起和嫔,口气却平和无波,没有一丝波澜。
皇帝问道:“你和母妃禁足三年,你不为她难过吗?”
周瑛一双杏眼黑白分明,认真道:“我应该难过吗?和母妃犯了错,受罚不是应该的吗?”
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再怎么早慧聪敏,于人情世故上也还是白纸一张。或许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非黑即白吧,皇帝哑然失笑,“你说的对,朕以己度人,倒是失之磊落。”
皇帝虽然在笑,但依旧眉头未展。
周瑛一手撑在椅子把手上,踮起脚尖,伸出另一只小短手,轻轻抚平皇帝眉间皱的疙瘩,“父皇别怕母妃怪你,我来帮父皇,好不好?”
皇帝虽然不认为她能帮什么忙,但感动于女儿的贴心,给面子问道:“怎么帮?”
周瑛歪头想了想,眼中一亮,竖起一根手指,“别的我帮不上,但是有一样我能帮父皇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