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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亲娘没给她留下多少私房,但每个公主的封地她也有,虽然比别人的贫瘠些,但也够她日常嚼用。她又自己想了些赚钱的主意,虽比上不足,但维持公主的体面也是能的。至于她年近及笄,却连个定亲的影踪也没有,估计也是没有亲娘做主的缘故,一旦皇帝想起来,指个驸马也不难。”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把阿史那吉莽那点子侥幸心理,打得是一丝都不剩。
虽然林泽极力把汝阳公主往好处说,但话外之意阿史那吉莽哪能听不出来,这汝阳公主压根儿就是“一无是处”!至于二皇子为何会推荐一个“一无是处”的公主给他?
有林泽的旁敲侧击、刻意引导,再加上阿史那吉莽以己度人,阿史那吉莽只道二皇子平日跟他称兄道弟,却原来内藏奸猾,若说二皇子当中没收好处,打死他都不信。
阿史那吉莽面上的恼意也不遮掩,林泽当然看得出来,阿史那吉莽已经因为“分赃不均”,而对二皇子心生不满。林泽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道:“实不相瞒,我今日登门,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因着林泽这一番话,使得阿史那吉莽看穿了二皇子的“险恶用心”,阿史那吉莽听到林泽这么自承有私心,不但没恼,反而因林泽的坦诚而更生亲近,“哦?你有什么私心?”
林泽起身,朝着阿史那吉莽拱手一礼,“先前我也跟大人说了,可汗是天字第一号的金龟婿,宫里头的公主们几乎要为可汗争破头了。我今日正是为其中一位公主而来,这位公主十分仰慕可汗,但人在深宫,又深受庭讯,不得随意出宫,不好登门拜访。故而派了我来拜访大人,一表思慕之心。”
至于言外之意,当然是想走阿史那吉莽的路子。
这么攻守一易势,阿史那吉莽握回主动权,一想林泽既是另一位公主的说客,想必汝阳公主就算条件差一些,但也没那么一无是处。不过二皇子少了他的好处,这一点林泽却没说错。
阿史那吉莽靠回椅子,稳坐钓鱼台,悠然道:“这又是哪位公主啊?”
阿史那吉莽这番态度转变,也在林泽意料之中。要的就是阿史那吉莽左右摇摆,这样二皇子看到有商量余地,才能一步步吊着二皇子把拿莫须有的好处拿出来。
届时就是比拼财力的时候,以周瑛的财力,伸出一根小指头,都能挤兑得二皇子倾家荡产。
更不用怕二皇子说穿,毕竟二皇子要交好阿史那吉莽,肯定不能自己打脸,说他推荐的汝阳公主根本没看上西突厥可汗,甚至还自掏腰包,为死对头买通阿史那吉莽,助其搭登云梯。
如果二皇子真这么说,不但之前的金钱精力全部付诸流水,而且妥妥跟西突厥结仇。
林泽作恭敬状:“是六公主。”
林泽进一步解释道:“六公主秀外慧中,才华横溢,善良大方,生母又得宠,极受皇上看重。”林泽又信誓旦旦道,“我这些话绝无一句虚言,大人若不信的话,尽管去着人打听。”
阿史那吉莽一听是六公主,心里倒也有些底。
先前阿史那吉莽听了二皇子建议,也派人在市井中打听过,周瑛做的一些事,动作大点的譬如造犁晒盐,都在民间都流传,所以他才信了二皇子的话。刚才林泽的说辞,因跟阿史那吉莽打听来的事实相符,且更合情理。他又被林泽口中提到的,汝阳公主买通二皇子说情的一大笔好处闪花了眼,一意认为二皇子昧下了好处,才使得阿史那吉莽对林泽的话深信不疑。
而阿史那吉莽打听汝阳公主时,也顺便打听了其他几个公主的事。
这些个正牌公主中,六公主往上,早死的早死,嫁人的嫁人,被圈的被圈,无甚可提。再小点的并不在婚龄,打听来也无用。故而周瑛的对照组,也只有六公主周环一个。
周环又惯好跟周瑛比,她嫌弃造犁晒盐都是贱业,不肯轻沾,掉了她的档次,却又羡慕周瑛美名在外,故而很是费了一番心思造势,什么温柔大方,美丽贞静,什么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变着花样儿往外抛。这些年下来,虽然依旧没周瑛名气大,但也算混个脸熟。
所以阿史那吉莽也听到些六公主的事,这么一对照,林泽说的也算实话。
由于二皇子的前车之鉴,阿史那吉莽当然只放了一半心。不过因着林泽叫破二皇子偷拿好处的耿直言行,给阿史那吉莽留下好印象,阿史那吉莽给了林泽几分薄面,但林泽到底是有求于人,故而阿史那吉莽还是拿着架子,懒洋洋道:“六公主确有些美名,但汝阳公主也名声在外啊,又能怎样?”
林泽当然知道这是在要好处,笑道:“六公主得知大人来访大陈,身边却没有贴心人伺候,很是心焦,直道我大陈招待不周,故而特地命我送来几个得用的,好伺候大人起居。”
说着,林泽拍了拍手,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四个绝色的美人袅袅走了进来。
四位美人真正是云鬓香腮,雪肤花貌,又环肥燕瘦,一抬手,一投足,俱是风情,就算是阿史那吉莽这半个月来一直混迹青楼,见过不少花魁美人,此刻也不由看直了眼。
阿史那吉莽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了,“这些美人,全都是送来伺候我的?”
阿史那吉莽虽然好色,但来中原不过短短半个来月,哪能真的阅遍美人呢?更何况这四位美人都是最出色的扬州瘦马,很是花了周瑛一笔银子。一二般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都是人家裙下之臣,更何况色中饿鬼一样的阿史那吉莽,其实不过是个没见识过吴侬烟雨繁华的乡下莽汉罢了。
所以阿史那吉莽这一番色授魂与的模样,并不让林泽意外。林泽放轻了声音,奉承道:“当然,全都是伺候大人的。也就是大人这样的英雄豪杰,才配得这样的美人侍奉。”
林泽又冲着那四位美人道:“来,这就是你们日后的主子了。”
四位美人盈盈下拜,嗓音或如黄莺出谷,或柔美甜蜜,齐声道:“给大人请安。”
阿史那吉莽早被美人勾得离了座,这四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他却只有两只手,扶起这个,少了那个,忙得不可开交,“好好好,这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们的。”
林泽又一一介绍道:“这四位姑娘,分别叫云想、花容、华浓、群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管瑟箫笛,个顶个是才女,此外还精通女红烹饪、推拿针灸,真正是十全的美人。”
阿史那吉莽一听,更是满意,“你家公主有心了。”
林泽又等了好一会儿,等着阿史那吉莽把四位美人的柔夷一一握过,好一番肆意轻怜,恨不得立刻拉着美人共赴巫山,阿史那吉莽才发现屋里还有个碍眼的存在。
阿史那吉莽嫌弃瞥了林泽一眼,碍着林泽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不好立马撵人,故而勉强和缓颜色道:“哟,林公子还在啊,是我怠慢了,你这儿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显然在说,赶紧滚滚滚,就算有事,也别打扰老子寻欢作乐。
但一直最会奉承人,最会察言观色的林泽,这会儿却跟聋了一样,一点没听出来,不但不识眼色退下,反而立在原地,又说了起来,“大人果真明察秋毫,我还有一事。”
阿史那吉莽虽然恨不得张口撵人,但见了林泽这般正色模样,还是勉强忍住色心,推开美人,整了整衣领,问道:“林公子请讲。”
林泽说道:“六公主早就听闻过大人的英名,特地备了一样薄礼。”
说罢,林泽再次拍了拍手,只见四个小厮合力,抬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红木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被一块红丝绸盖着。把东西搁在当堂后,四个小厮退下。阿史那吉莽有了先前四个绝色的美人,这回更期待了,眼巴巴看着堂中央的所谓薄礼。
林泽也不吊人胃口,上前两步,直接掀开那块红丝绸,屋中顿时金光大作,刺得人一时都睁不开眼,待定睛一看,只见一匹金狼立于托盘之上,杀气腾腾,对月长嗥,威势逼人。
西突厥正是以狼为图腾,这一样薄礼,显然骚到了阿史那吉莽的痒处。
只见阿史那吉莽不自觉离了座,又是贪婪,又是痴迷,一眼不眨看着这匹金狼,想要伸出手去摩挲,却又不敢亵渎,落在实处,只在虚空中描画勾勒,喃喃道:“此乃神物啊……”
半晌,阿史那吉莽才缓过神来,但到底被这天赐神物冲昏了头脑,张口就许诺道:“六公主这番盛情,我记下了。你回去转告你家公主,我阿史那吉莽,定会让你家公主得偿所愿!”
林泽回了一礼,意味深长笑道:“日后若能成一家人,六公主定会更加厚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