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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在椅子上,又认真地替他把了把脉,这才冲着长恭展颜一笑:“这种媚药虽然來势汹汹,性烈无比,好在也不是真正的毒药,香味散了也就沒事了。”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可以出宫了,反正高湛的承诺已经要到,介于今天所发生的事,他即便是清醒过來以后也不会反悔。不过,把齐国的太上皇打晕了扔在这儿自己走掉,这种事情,似乎怎么看都有些大逆不道啊?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长恭对此倒是沒有太多的顾虑,当下便是沉声开口:“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这里的事,栖月宫里自然会有人照料。”
这个意思,是说栖月宫中有他的人了?清颜转了转眼睛,心下了然之后也不多做矫情,在确认自己的仪表并无不妥后便当先迈出了偏殿。她对这牢笼一样的皇宫本來就沒有好感,若不是事急从权,她恐怕连一步都不想踏入,能走当然是再好不过。
而在她之后,长恭眸色深深地望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高湛,却是声冷如冰:“今日之事,或许是纯属意外,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回。”说完,他再不停留,一甩袖袍便是朝着清颜远去的身影追了过去。
随着这仅有两人的离开,这处鲜有人至的偏殿终是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寂静。片刻之后,那靠在檀木大椅上的男子长睫轻颤,徐徐睁开,一双幽黑如无底深渊一般的眼眸中涌动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像是愤怒,像是意外,像是失落,却唯独,沒有一个昏迷刚醒之人该有的茫然和困惑。
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上温热的馨香。高湛低笑出声,瞬间柔和下來的面部轮廓在阴影中带出几分落寞与萧条:“说的对,是不该,再有下一回了……”
他也是刚刚才从那两人的对话中得知这偏殿里焚了催情的香料,也是在那时才明白自己对她的渴望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汹涌澎湃。只是,无人知道的是,在方才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生平第一次放纵了自己不去做任何的控制,任由自己像是迷失在**的狂潮之中,做了他在清醒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举动。
所以,在清颜手刀挥下的片刻,他不动不闪,甚至连半分抵抗的情绪都不带,就放任自己那么轻易地倒下。因为再这样下去,连素來自制力惊人的他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來。是的,到现在为止,他才敢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但长恭的存在,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阻碍。一个是他深爱的人,一个是他不管在何时都不能放下牵挂的亲人,这样的两个人,叫他如何忍心不择手段,又叫他如何轻易释放心怀?
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在无人问津的幽暗偏殿里坐着,高湛似乎浑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好像从亘古流年伊始,他便是以这样的姿态默默守望。守着不知何时开始的宿命,望着不知何日终结的等待。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连外面大亮的天光都收掉了最后的一抹余晖,他才在一个轻声的呼唤中缓缓地抬起了头。
“太上皇,该用晚膳了。”那人用熟悉的嗓音重复着熟悉的内容,已经坐到麻木的高湛几乎要费力地想着,才能想起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是谁。
“和士开?你怎么过來了?”低低的嗓音透出沙哑,简单的几个字刚一出口,他便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人烟稀少的偏殿本就阴湿,这么长时间的静坐,已经足够让得本就有疾在身的他更加虚弱。
“太上皇,您的病好似又严重了呢。”走近几步,和士开的脸容之上显露出真切的担心。今日兰陵王突然进宫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想必他暗中操纵的事情并未成功,而眼前高湛的这幅模样又让他颇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等情况。
“是啊,又严重了。”好不容易止住咳,高湛微微喘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你常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倘若这心药从來治不了心病又如何?”
“太上皇……”和士开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苍白却依旧绝美高贵如冰原雪莲的男子,竟是觉得他再不复以往的可以擅自揣测,却在无形中变得飘渺而虚幻,恍若终于堪破了某些红尘俗事,只待一缕清风吹过便将羽化成仙。
“今日之事,你擅作主张了。”淡淡的声音响彻而起,虽不洪亮,却于冰寒中夹杂着些微的严厉,让人即便是想忽视也办不到:“这是最后一次,如若再犯,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