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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案子的事。”
商瑾忙道:“十一,通知商衡,说我今天有紧急事情,要改天再去找他。”
“是。”
……
“剩小子,怎么回……”商瑾的声音在看到屋内的情景后,戛然而止。
那是一具男尸,脸色青白,眉头紧皱,皮肤膨胀臃肿,身上看不到其他什么伤痕,似乎是溺水而死。慕凝九见此,拧了拧眉,蹲在叶释旁边,轻声问道:
“他……不会是芸儿的相好吧?”
“是。”叶释沉声道,“他叫简彦,前几日我们去迎春院时秋姨还提起过他,说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是凶手。现在,居然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
“若是溺水的话,应该很难判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吧?”商瑾喃喃道,这样一来,抓住凶手的机会岂不更渺茫?
左晟检查完他的生命体征,一边脱去他被水浸烂的衣裳,一边用平稳的语调分析着:
“死者于今日凌晨被护城河打捞渔民发现,即刻带到衙门。根据皮肤表面的浮肿和尸斑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在六至七天前溺水身亡,也就是案发前一至两天,凶手就已经假扮成死者的模样去接近芸儿,却未能被发现端倪。由此可见,凶手是在迎春院蹲点观察过死者的一举一动,并且模仿能力极强。凶手属于伪装学习型,不作案期间于常人无任何区别,他善于伪装与模仿,能把握人的心态,是以作案被发现的风险极低。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最为狡猾聪慧的凶手。”他手摸索着那件破烂外袍,话语突然停止。
叶释眉一凛,凑过去看:里襟内,一块上好的白绢被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经过多日河水的冲刷,也未有丝毫褶皱。
“这不会是……”
“是冰蝉丝,与前几日在迎春院看到的,包裹黄金的那块,都出自狄国。”左晟沉声道。
“简彦是个琴师吧?他如何会拥有冰蝉丝?”慕凝九疑惑。
“这也正是那日我们在迎春院找到的线索之一。”左晟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沉思,“不过,凭借凶手如此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疏忽到忘记拿走这一重要物件而落下把柄。”
“若他知道,还故意把这一物证给死者,为的是什么?”商瑾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我先前分析时说过,这个凶手极为自信,他既然故意留下这一线索。一是他有自信不被我们所抓获,二则是……”他把东西一件件理好,淡淡道:“他为了以此来表现对死者的嘲弄,以示他的高高在上。”
“所以他在选择死者时,也是在最大化他所想获得的快感。”左晟道。
“如果凶手是想以白绢来嘲弄小简的无钱无势,会不会对芸儿,也有进一步类似的嘲讽?”叶释突然问。
左晟脑中飞快闪过什么,他倏地起身,闭眼默念:“是什么呢是什么……”须臾间,他睁眼,转头看向慕凝九道:
“嫂子,可能还要劳烦你送我去一趟芸儿家了。”
慕凝九答道:“没问题。”
……
“大娘,我想再看下您女儿的房间,可以吗?”左晟刚进门就问。
“左判官您请吧。”几天未见,她又憔悴了不少,指了指里间道:
“东西我基本没动,只是把芸儿葬了。”
叶释皱了皱眉,劝道:“大娘,节哀顺变,若是身体搞垮了,芸儿在九泉之下也会担心的。”
“小叶,你真温柔,和芸儿的感觉很像。”她布满血丝的眼眶中早已流不出泪,只是闪过一丝回忆,一份茫然。
叶释心下一酸,伸手抱了抱她。硌手的触感尤为清晰,她暗忖:大娘已经多久未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慕凝九跟着左晟来到里屋,这么多日过去了,屋内的腐尸味仍然挥之不去,反而随着空气的不流通而变得更加刺鼻,沉甸甸的压在鼻腔里,让人呼吸不畅。商瑾捂住鼻子,拿一盏油灯照亮屋内:破旧的方寸之地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许久未擦出来使用的木桌椅上结了大大小小十多个蛛网,却是连蜘蛛也不光顾了。左晟一眼看到地上铺着的一块脏布,端详了许久。慕凝九见此,转头轻声对商瑾说:
“这似乎是上次压在芸儿身下的布,还以为那是大娘铺的,现在看来,莫不是凶手干的?”
“凶手不是为了嘲讽芸儿吗?还特意铺了层布在地上,怕她着凉吗?人都是他杀的,这么做,未免也太做作了吧?”商瑾皱眉表示不解。他们说话的当口,左晟已经把那块布割开,摸索了阵,抽出破烂的一张纸,抖开来一看。
慕凝九隔着挺远就瞥到纸上的三个大字:卖身契,一小段文字末尾,盖着个红彤彤的章,似乎不曾因为尸体腐烂而受到丝毫破坏,她心下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