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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之下,怎么可能被几匹恶狼要了性命?无论有多少狼,就算他杀不光,要全身而退完全没问题。”
我心想,这倒也是事实,师父要不是被我刺伤,无论多大的狼群他都能全身而退。其实在这一点上,我自己也一直心存疑问,当时我刺师父那一剑,并未用全力,他充其量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按理来说,要在狼群中逃命也没多大问题,可师父甚至连警报都没向我发出,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死去了。
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师父当时是什么样的真实想法,他与群狼在山顶上经历了怎样的残烈搏斗。惟一的解释就是,师父早就厌倦了人世,把呕心沥血创下的剑法传授给我之后,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与其说师父是被群狼杀死,不如说师父借此以自杀。
但我觉得,师父自杀的解释,对外人而言更加难以置信,只好避重就轻,向无厘道长说:“师父当时受了伤,抵挡不了群狼的围攻。”
无厘道长似乎很惊讶:“受了伤?这一点更加说不通了,王兄弟。”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练武之人,受伤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说不通的?”
无厘道长:“你曾经说过,两年中尊师没见过外人,完全与江湖脱节,那么,是谁把他打伤的?”
我本不想把自己击伤师父的事说出来,但话已至此,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我一阵犹豫,正在想怎么措词,无厘道长却步步紧逼:“况且,江湖上能够把诸葛神甫打伤的人,保守估计也就三五人,如果他受的是剑伤,对手就只能是李开心了。”
梦遗大师也插话道:“李开心要战胜诸葛神甫,至少在两百招以外,而且,诸葛神甫如果受了伤,李开心不可能毫发无损。”
无厘道长根本不给我喘气的机会:“果真如此,王兄弟也许早就见过李开心了,那么,你也就不可能对他的武功特点一无所知。这样也就可以合理地解释,为什么他刚才杀吴智的时候,要刻意连刺三剑,向你隐藏自己的身份。”
逻辑思维有时候也是害人的东西,对事情的判断听上去合情合理,却离真相越来越远。
我转身回到桌边,看看梦遗大师,再看了一眼无厘道长,长长叹了口气说:“两位的猜测不能说没有道理,却并非事实。”
他们两个都抬眼看我,等着我说下去,我悲伤地说:“打伤我师父的,是我自己。”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朱玲急匆匆地走过来,抓紧我的胳膊,颤声说道:“你打伤了自己的师父?这不是真的吧?”
我叹口气:“这是事实。那天我与师父在山顶练剑比武,我失手刺伤了他。所以,师父其实从根本上说是我害死的。”
梦遗大师又一次低头沉默,无厘道长目光仍留在我脸上,良久之后,无厘道长缓缓地问道:“即便王兄弟的剑法练到了超越你师父的地步,可是,刺伤他之后,你又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群狼把他撕碎?就算当时身陷狼群当中,你要护着受伤的他离开,仍然并非难事。”
梦遗大师抬头问道:“是否你们比剑两败俱伤?”
无厘道长:“两败俱伤的话,为何狼群单单撕碎你师父,却对你嘴下留情?”
我一下子噎住了,简直欲哭无泪。如果坐在面前的不是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要顾及他们的面子,我早就扯开嗓子脏话骂出口了,然后甩手而去。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师父被我意外刺伤之后,又累又渴,于是我一个人跑下山顶帮他找水或狼血,等我再一次回到山顶时,有一群狼正围着我师父的尸体,一块一块地撕碎。”
我顿了顿,没等他们提出质疑,便以嘲弄的语气接着说:“对两位而言,我的解释是不是更加不合理?其实,我师父死得合不合理,跟别人有个屁关系?”
撒完了气,我又拉起朱玲的手向门口走去,这次我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们的追问。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街道上灯光闪闪烁烁,而室内则模糊一片。
我与朱玲走到门口,伸手去开门之时,无厘道长再次缓缓说道:“王兄弟,依我看来,结论只有两个,一是你师父根本就没有死,他在暗中操纵这一切;二是你出手杀了你师父,然后现身江湖挑起了这个事端。”
听完这几句话,我心中痛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是我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现在已经无法自拔。
为什么我一再犯傻,老是试图向别人解释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