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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鼻音,夹杂着哽咽,电话那头明显一愣,半晌后,才紧张地问:“夏天?夏天,是你吗?你……哭了?”
“祁……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好想你……再见不到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耿彬告诉爸爸我们谈对象的事,爸爸才将你调开,他们都是坏蛋……呜呜……”
盛夏的哭音,声声落在祁恺威的心头,那一道道柔软无力的嗓音,让他心疼得紧。悫鹉琻晓
深呼吸,祁恺威冷静道:“两周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不过手机掉水里了,不能用了。我被飞机送到下一个训练场地,通话有严格控制,只能打座机,抱着侥幸,才打了家里的电话。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祁,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祁恺威叹了口气:“夏天,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离开前,我就怀疑与校长有关系,时间正好错过你军训结业时期,看来耿彬说的一点都不假。你们的订婚仪式会在你结业的时候举行。我想离开,可是,军人的天职,让我离不开。就算我真的想回来,训练场内的全天候监控也不会给我一点空子,我回不来。”
盛夏无力的瘫软在身后的沙发上,爸爸太过分了!
他完全就是打着训练的晃子,将祁恺威软禁!
“不,我一定要找爸爸说清楚,我要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喜欢耿彬,我喜欢的人是你!”
她的哭腔,让祁恺威一阵心揪,他又何尝不想回来,可是这步棋明显就是盛天雄提前计划的,如果夏天弄巧成拙,惹恼了盛天雄,他们更不会有好果子吃!
“夏天,不要去试着反抗你爸,不如,你先联系你妈。你已经长大了,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嫁给耿彬,你明白吗?”
盛夏点头,“祁,我不想嫁别人,只想嫁给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祁,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呜呜……”
“小乖,别哭,我爱你,我也想你,我会尽快回来!”
“祁~~”盛夏声音哽咽,胡乱擦着满脸泪痕。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觉得急促,祁恺威连忙道:“夏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善待自己,要是瘦了,抱着就不舒服了。听到没?”
“嗯,我很好,你也要好好休息,晚上不要踢被子……喂,祁?”
盛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就传过来一声嘟声。握紧话筒,她紧紧咬住下唇,脑海中全是祁恺威刚才说过的话,看着话机上的通话记录,发了疯似的回拔。
没有回应。
心,沉入死海。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告诉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拿出手机,整理好情绪,拔通夏忆的号码。
祁也在想着她,妈妈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一定会的!
夏忆一向对这个宝贝女儿宠到骨子里,哪怕是天上星星,她都会考虑摘下来给她。
可现在听到女儿血与泪的控诉,越发心疼,一想到始作俑者是老盛,胸口处的火苗蹭地就上来了!
之前为了孩子的事,与老盛闹了大半个月,才重归于好,就是不想他干涉小威和夏天的婚事,他倒好,阳奉阴违,刚穿上裤子,就把小威扔到旮旯堆了!
难道他还真想看着夏天和耿彬订婚?
反了他!
“夏天,你别急,你等着,妈一定给你一个交待!”夏忆推掉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行程,前行军区总部。
盛夏只能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夏忆也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她之所以在这里等,是因为,祁说过,他只能打座机,要是他再打电话来,她接不到怎么办?
买好饼干和酸奶,盛夏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话。
秒钟滴答,转眼,已经晚上八点,九点,她必须归队,望着墙上的漆银挂钟,她无力地低下头。
喝着冰水,就着没吃完的饼干,解决了晚餐。
她越想越不明白,就因为耿彬的几句坏话,就会让爸爸为了拆散他们,如此不折手段?
耿彬究竟对爸爸说了什么?
她猛然想起耿彬在寝室里说出的那个猜测,只觉得无聊。
祁绝对不可能是她的亲舅舅!
妈说过,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可好了!
拉开窗帘,夜色一夜漆黑,除了高大梧桐树枝叶间的路灯,投射出一道道微光,照亮人前行的路。
雨凉夜湿,风冷骨寒。
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
最坏也无非是爸爸不承认祁恺威,大不了,她和祁恺威远走高飞!
分针慢慢靠近12,盛夏眷恋不舍地起身,刚准备推开门,沙发旁边的电话响起。
嘴角立刻上扬,顾不上没换鞋,她直接拿起话筒,“喂——”
夏忆也没料到盛夏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夏天,别急,我好不容易见到你爸,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非说要送你出国学摄影!否则,就让你和耿彬订婚!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盛夏没有忽略夏忆声音中的疲倦与奔波,听到夏忆的话,她脸色苍白。
“不可能!”盛夏摇了摇头,“我以前说要出国,爸爸可是第一个反对的!”
怎么会这样?
国内主流媒体是报道的外国留学生大多是挥霍、枪杀、飙车、*P、吸毒等负面事件,盛爸爸看了,直接驳了盛夏出国的计划,气得她绝食一天,最后饿得不行,只得妥协!
夏忆知道女儿心急,只得出声安慰:“夏天,当初你爸爸是耿伯伯的父亲一手提拔的,当初,也的确说过结娃娃亲。可那只是一时的玩笑话!耿家的情,我们记着,是你爸死心眼,非要用你一生的幸福去还。”
听到夏天的哭声,夏忆的心也疼得不行,“你放心,我是认定了小威这个女婿!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我这个糟糠之妻重要!如果他咬定不同意,大不了,我和他离婚!”
“妈妈……呜呜……”
盛夏一听夏忆说要用离婚来逼迫爸爸就范,顿时被吓到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闹得一家人不开心,“妈,我想爸爸一定有他的理由。妈你知道祁现在在哪吗?我想去找他。”
夏忆一听就急了。
别说夏天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单单说她身上没有现金,出门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身一人出门,她实在不放心。
“夏天,不要急,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不行,我去找你洛阿姨谈。我想她也是女人,一定会明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会多么不幸!”
“妈,我只想知道祁现在的地址!”
夏忆轻咬下唇,虽然是属于军事机密,可是她瞥过老盛的文件一眼,倒也是知道的,刚准备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低吼:“小忆,你在给谁打电话?是夏天吗?电话给我!”
夏忆不从,紧紧握住话筒,“你这个王八蛋,老娘算是错看你了,耿彬有什么好,你偏要搭上女儿一生的幸福?女儿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强迫她?有你这样做爸爸的吗?”
盛天雄直接从不断闪躲的夏忆手中抢过电话,冷冷出声:”夏天,你要么跟耿彬订婚,要么出国学摄影。“
听到盛天雄的声音,所有的怨气都直往盛夏的脑门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我都不要!”
放下身段,盛天雄无奈道:”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摄影和网球吗?学网球你年纪大了,可是摄影不同。以前是我老顽固,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会将你吞噬,让你染上不好的习惯。这样,我对耿家也有交待。说不定你学成归来,小彬早就成家立业了。你也不想让我在耿伯伯面前落下不守信誉的坏名声吧!“
盛夏紧咬下唇,强忍住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花:“那个时候,祁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盛天雄一听到祁,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声调猛然升高:“你要叫他小舅,一点教养都没有!如果你还想着祁恺威,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爸,你为什么要针对祁恺威,为什么?”
没有等到回答,盛天雄已经挂断电话。
话筒从她手中滑落,浑身的力气包括灵魂,仿佛被抽离了。瘫软在沙发上,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些熟悉的点滴,慢慢变得陌生。
她仰起头,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紧咬牙根,盛夏跪在电话旁边,翻出祁恺威打来的号码,将号码抄下,看到是军区的短号,盛夏立刻拨通盛家司机郭叔叔的号码。
“郭叔,能帮我去爸爸的书房的号码簿上查下这个总号和下面的分号吗?是军区的。”
“小姐,那我让校长回你?”
“不用了,他累了一天了,不用麻烦他了。郭叔叔帮我查吧,我以后结婚,给您老人家包大红包。”
郭叔是盛家的司机,看着她长大,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到也将大致位置发了过来。
盛夏对照平板电脑查了下地图认真地记下线路。
从C市到N市,踌两省,坐火车要转乘,就算是特快,也要六个小时,坐飞机的时间最短,可是机场却离祁恺威的训练基地几百里,坐客车也没有直达的,中途需要转车。
找到了地址,更坚定了盛夏的某种决心。
她仔细地标注着重要的中转站位置,认真地查阅着火车的车次,汽车停留的车站,自从高一以后,她很少如此认真的像现在这样,做一件事情。
将中转站标好,盛夏从衣柜中拿出两套换洗衣服,塞进包里,网上订购了明早的机票。
她必须快一点,如果被爸爸知道,说不定祁恺威又会去了别处!
看了眼时钟,已经快两点了,洗完澡,吹干头发,钻进祁恺威曾和她缠绵过的大床上,努力汲取着那残留的熟悉气息,用头枕关胳膊,闭上双眼,她几乎可以闻到那股清闲的沐浴露香气。
进入梦乡的前一刻,盛夏呢喃出声:“祁,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零晨五点,闹钟响起,盛夏迅速洗脸刷牙,撑着沉重的眼皮,简单吃过早饭,穿上简单的T恤和水洗破洞短牛仔裤,套上黑色小外套,脚上蹬着最简单的帆布鞋,直接开车前往机场。
六点半到达机场,完全归功于她高速上的发飙,开到了110KM\h,拿着身份证,领到机票和登机牌,坐在候机厅,低头看着短牛仔裤上的洞,不禁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的超市里,买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
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祁恺威,想到昨夜与父母的争吵,思绪一阵飘远。
上次与父亲吵得这么厉害,是多久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一学生,有着最单纯的想法和态度。
她是同学眼中的佼佼者,成绩名列前茅,经过苏老师辅导的英语口语,更是取得全国一等奖的殊荣。
后来,苏老师被聘请为她的数学家教,为即将举行的数学全国奥赛做准备。
苏擎宇。
她想,到死的前一刻,她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
苏老师只大她四岁,刚从大学毕业,成熟,稳重,睿智,能够解决她头疼的一切难题。最重要的是,给了她家人般的陪伴。
当她生病时,他亲自照顾她,在她小嘴微嘟的第一时间,发来问候,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却让她十分满足。
他没有挑明,她亦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甚至,她以为,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西方情人节二月二十四,她早早将做好的巧克力藏在背后,一步一步向楼顶走去,苏老师一定在那里等着她。
“盛夏,对不起……”
那张绝决的脸庞,布满了悲伤和绝望,她背后的巧克力散落一地,与此同时,那张白色薄纸在空中飞舞,落在地面。
视线,在那道傲睨自若,下仰的身躯上定格。
从此,成了她的噩梦。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总会从噩梦中惊醒,后来,她才知道,是父母在她书包里发现了一封情书,改名为‘苏擎宇’的求爱信。
苏老师被开除公职,被迫全校检讨,上级的压力,同事的异样眼光,让他走了这条不归路。
他从她眼前纵身一跃,只留给她一个孤单的背影。
苏老师模糊的脸,隐隐约约中变成了祁恺威的面容,盛夏在害怕,如果这一次,她不做些什么,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坐在候机厅里,没有错过路人打量的眼神,她胡乱拔弄着短发,看着镜子中那张妖娆的小脸,她很无辜。
买了幅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用黑色粉底,将小脸涂了一层,满意地看了眼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体,这才松了口气,排队,听众广播指令,从6号登机口上了飞机。
虽然早晨吃过早餐,可怕真见到祁恺威,被他发现自己瘦了,只得努力将难吃的飞机餐咽入腹中。
昨晚睡得少,当窝在头等舱里打着盹的盛夏歪着头,睡着了。
正在训练中的祁恺威只觉得脚步突然不稳,心绪不宁,十分不安,就连带头的队长也呵斥一声:“跟上队伍!”
系上鞋带,祁恺威的脑海中,只剩下盛夏那张小脸……
飞机平稳地行驶在云层中,正在做梦的盛夏只觉得身体突然一震,整个人猛然惊醒,机舱广播传来播音员有些紧张的声音:“尊敬的各位旅客,飞机遭遇强气流,可能有点颠簸,请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带小孩的乘客,请保证孩子的安全……”
当时,盛夏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讯息,如果她遭遇了空难,爸爸会不会后悔做出现在的决定?
时间变得格外难熬,飞机行驶途中,禁止任何通讯设备,机舱的气氛变得沉闷,压抑,没有人知道,这无止境的颠簸什么时候会结束,又或者,会伴随着他们的生命一起消失。
机舱里,隐约有了抽泣声。
闭上双眼,盛夏几乎可以听到指挥室里的凌乱呼声。
“对不起,谁能让个位置,这们随乘人员晕倒了。”
盛夏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努力扶着椅背,让出座位。
空姐感激地看了盛夏一眼,盛夏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颠簸,盛夏来不及扶住机身,猛然冲到指挥室。
指挥舱内忙成一团,飞行员正在试着和最近的机场取得联系,争取迫降。
“FH406请求指示……FH406请求指示……”
飞行员的声音在指挥舱内回响,可是对方回应的只有令人绝望的沉默。
“机长,通讯中断了。”
一片死寂。
盛夏拿出地图,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我们是在N市的西北角吗?”
“是,这里没有可以着陆的机场。”空姐的语气有些绝望。
盛夏隐约记得祁恺威说过,他是被飞机送到训练地点了,那么这里离训练场地就已经很近了。
“不,这里有可以着陆的机场,是军用的。”
盛夏的话,让指挥舱里的人精神为之一振,飞机已经开始下坠,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机毁人亡!
飞行员摇了摇头:“首先,这里有没有军用机场,是个问号,至少从没对外公开过;第二,通讯已经中断了;第三,我们没有联系的号码。”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勇气就这样消失。
飞行员开始重复之前做过的事情,在已经中断的通讯机器上,冷静地试图寻找求救方。
“第一,我很确定,这里有军用机场;第二,远水救不了近火;第三,我有号码。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说罢,盛夏将之前抄好的号码拿出来,拔下号码的那一瞬间,盛夏闭上双眼,默默祈祷,如果她能活着见到祁恺威,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
“这里是FH406的指挥台,遭遇强气息,后尾机箱有老化漏油迹象,请求着陆支援……”
军用指挥台经过几分钟的商讨,迅速决定进行着陆准备。
“答应请求,五分钟后进行着陆,不过,请FH406做好保密工作。”
话音刚落,整个飞机的窗帘自动滑下,盛夏在指挥室,却看到了。
如好莱坞大片般,绿色森林如同一块电脑模拟出来的幕布,在几秒钟内,赫然呈现出一个宽阔的机场。
“5、4、3、2、1着陆——”
机身俯冲,强烈的颠簸,让盛夏有些想吐,扶紧护栏,无力地闭上双眼。
就算是安全着陆,也不排除机身断裂,会造成伤亡。
祁……
着陆用时十分钟,经过双方协调,命令执行,当盛夏安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他们得救了。
望着劫后余生的人们,她双手捧起,感谢老天让她继续看到今天的太阳。
飞机的乘客被统一安排上了客车,盛夏却摇了摇头,“我的目的地已经到达,我想,我会更珍惜活着的时光。”
“你一定是来见特别重要的人吧?希望你得到幸福。”飞行员握了握她的手,送出诚挚的祝福。
军用机场外,有几家做生意的小店,盛夏上前打听,却得到一个统一的回答。
这里没有什么训练场地,除了不远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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