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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老先生挑眉,略显讶异:“怎么,夏小姐也知道小鹤?”
“之前遇到过周湛先生,他跟我提起过,他说我的眼睛很像她。”
“是啊。”周老先生笑笑,声音意味深长。
大堂里有些嘈杂,不便两人交谈。周老先生就开始缓慢地踱着步子,往里头走。上了年纪的人,腿脚总有些不便,夏悠就亲手搀扶着他,往里头去。被夏悠这样关怀着,周老先生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管家走在前头,推开了私人休息室的大门。
夏悠刚扶着周老先生坐下,就听见他忽然欺着嗓子,缓缓开了腔。声音里,依稀带着些怅然若失的味道。
“你和小鹤那姑娘,确实像极了。当初只在电视里看了你一眼,就觉得像。现在真实接触过,倒是觉得更像了。”周老先生抬起褶皱遍布的眼睑,看向夏悠,遐远的目光,像是透过夏悠,在看另一个人:“小鹤那姑娘,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我找她,找了也快有六年了,耗尽人脉,也没能找到她一丁点的线索。她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一家医院,动的流产手术。我当时听见了就心惊,心想着那时候她才多大,又是哪个男人,居然敢动了她,我简直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夏悠看见周老先生的手,攥得死紧,手上的斑点,都快聚成一团。
周老先生轻微叹息:“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动了那样的手术,身体应该很虚吧,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个好好的人,能够照顾她。现在,一晃眼都六年了,却再没能听见她的音讯。”
听完周老先生的话,夏悠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过往的一切,被人以一种心疼扼腕的方式讲述出来,夏悠只觉得难过。她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了亲人,但此刻周老先生的一席讲述,却让她仿佛觉得,眼前人心疼的口气,俨然像是自己的至亲。
“夏小姐怎么哭了?”周老先生笑得慈祥。
“可能是周老先生说的白小姐的故事,让人难过。”
“是啊,她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夏悠顺理成章地问:“听起来周老先生似乎很心疼她,不知道这位白小姐是……”
周老先生眼尾一扫,淡淡笑着:“十多年前,佰城集团在盛城发展鼎盛。但六年前,因为掌门人白宏海的经营不善,佰城集团就此破产。而小鹤,她就是当时佰城集团唯一的千金。在佰城集团倒台,白宏海自杀之后,她也不知所踪了。”
周老先生的神情悲悯且遗憾,令夏悠觉得疑惑。思及之前周湛曾说过,关于母亲夏婉芝与周老先生是旧识的事,再加上,此刻周老先生谈及白鹤冉时的心疼模样。直觉中,她觉得往事可能有些她不明了的因素存在。
更何况,在夏悠的记忆里。夏家与周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她更是从未从母亲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周家的讲述。甚至于连外祖父母,对于周家向来都是避而不谈的。
此刻,她只觉得奇怪,就故意问道:“周老先生,冒昧地问一句,她是您的……”
周老先生似是有些犹豫:“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小鹤那姑娘,估计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知道您的存在?”夏悠蹙眉。
夏悠话音刚落,从外头,就传来陈管家的催促,示意剪彩仪式即将开始。
闻言,周老先生拂了拂西装,站起身来。老迈的目光,遥遥地盯着某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她知不知道根本无所谓了。只要她还活着,在我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看她一眼,就安心了。”
陈管家搀扶着周老先生往外走,但刚迈了几步,他却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夏悠:“夏小姐今年二十七了吧。”
“嗯。”夏悠点头。
周老先生不自觉地,绽开了笑意:“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小鹤的时候,还是她二十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读大学,考了夏婉芝那姑娘最喜欢的油画系。那时候,每周末我都会跟周湛那小子,去学校的画室里看她画画。她画的画,可真是漂亮,我还记得,是画面里是一群丹顶鹤,旁边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跟记忆犹新似的。”
“小鹤要是好好的,今年也该二十七了。这年纪,也不知道结婚没有。”老人家的声音里,裹挟着细碎的叹息:“我老人家就是这样,没事总操心孙辈们的婚事。”
夏悠捕捉到了周老先生话里的异常,独自轻声呢喃:“孙辈?”
夏悠不由皱眉,父亲白宏海与周家毫无交集,更何况以周老先生的口气,对于父亲白宏海应当也是不熟悉的。只是这个孙辈,令夏悠觉得怪异。
正当这时,周老先生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夏悠的思虑。
“对了,后天就是阿湛的生日了。要是夏小姐不嫌弃的话,一起过来吧。多一个人,也总热闹些。”
鬼使神差地,夏悠回了句:“好。”
隐约中,夏悠觉得,周老先生身上,似乎藏着攸关自己的……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