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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谋心机,目前回旋起来,看似尚有余力。
只是步步行来略有差错,就会被毫无亲情之说的阮家人打的永不翻身。
平阳王府与她更是结怨已久,今日之耻,必定铭记于心,等着哪天一并加倍还她。
这样一个四面楚歌的局面,谁都靠不住,她必须得自谋出路,可这祸害也不见得...
"更何况,不过是祖母喜欢你,本王只想让她安度晚年。阮二...“他忽然轻唤她,很沉着很冷静的语调,“本王也不需要你为妃为嫔!”
三千粉黛不染半分,女人于他而言从来没有多看一眼的想法。
清宁知道,秦惑是个孝顺的人,这点从他对太皇太后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
如今听到这话,方才恍然大悟。
他今日大费心思,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一直牵挂着他婚事的老人安心。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若是亲事在拖个几年,到时驾鹤西去,这边在两拍一散,倒也不算什么吃亏的交易。
她慢慢坐回椅子上,眼中有种第一次认识这人的微微惊诧,嘴上仍是淡淡:”你要知道,即便我替你解毒,你也活不了多久,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二十年!你娶不娶我,结果都不会改变。”
爷爷当初是很是忧心她一心扎进丹药毒经里,虽然面上不说,时不时领着几个青年才俊在她面前转一转,也是怕她会嫁不出去吧...
只是异世重生,人心难测,在没有这样真心待她的人了。
一想到满脸慈爱的爷爷,清宁的面上也变得柔和起来,阳光下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哀伤。
“北溱先祖征战天下,曾一举灭六国部族无数,杀伐太重被当时的天族部落逃生者诅咒,历代君王、惊才绝艳者皆无长寿!”
秦惑娓娓道来,好像他只是一个和这些全然没有关系的转述者。
幽深墨眸一抬,万千星华都注视着她,“而你,谢氏一族百年一出的纯阳之女,便是唯一的解法!”
清宁早就察觉到这具身体有所不同,真听到他这么直接说出来还真的有些微汗。
没想法还有这样奇葩的说法,还好不是什么得纯阳之女得天下的雷人桥段。
也就是说,以后她的麻烦还会有很多。
当即扬眉反问道:“难道,连你也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这么说的话,秦逸轩突然反口要娶她也是有这个原因在的吧。
那这个祸害呢?也会是...
他把玩着杯子,远眺天际,墨发与微风衣襟缠绵。
确然而肯定道:“凡是皆是人为,本王从不信所谓天命之说!“
正是因为心中清楚这世间,人心永无知足之时,若为至尊之位,多年谋算一朝倾覆数不胜数。
所以皇家之人短命的,几乎有言必中。
然而他不信,却不知有多少人会信。
眼前这个女子,听闻此说并不慌乱,却在第一时间问他信不信!
“秦惑...”她沉吟许久,忽然站起身来。
牌匾掉下来那刻阮梁桦的动作也十分之明显了,若是各派真的有什么举动,只怕第一个把她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的就是这个所谓的父亲。
身在局中,若不能把握先机,便输了一半了。
她淡然而郑重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动作。
后者俊眉微动,也随之站起身来,以同样的姿势伸出手掌。
“合作愉快!”清宁淡淡说道,伸过去握了握。
两手交叠,温凉和暖意在这一刹那交融。
绝世公子的眉目,被这烂漫春光衬得柔和许多。
这样阳光下,俊美不可方物的秦惑,眸中似有无限光华流传。
伸手将她额间碎发别倒耳边,声音朗朗道:“静待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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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阮家的花厅内。
茶香袅袅,卢老夫人面色很是微妙。
不过就出去了一趟,孙女婿立马从平阳王世子换成了更为难测的容王秦惑。
长公主虽然面上带笑,但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这样人物驾临,阮府几个姨娘自然也上不得场面来的,当下几句客套话说完,一时间竟有些冷场了。
老夫人只得佯装饮茶,不断示意一旁的阮梁桦。
阮梁桦更是有苦难言,哪有提亲,未来女婿直接跑到女儿院子,自行商议的道理。
可这众星捧月的一半的平阳王世子都被当众逼出早已退亲的话,他就一万个不愿意和容王搭上关系,也不敢明说啊。
派了小厮下人过去探听,却也不能靠的太近,也不知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会不会出言不逊。
这多年在朝中也算八面玲珑,偏生遇到这两位,一颗心悬在半空,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清了清嗓子道:“小女粗鄙无知,怕是配不上四公子这样绝艳的人物!”
“也只有阮大人这样的,会说她粗鄙无知了!”长公主拨动茶盏中浮叶,语气不以为然。
小翁主笑盈盈道:“只要我四叔看上的人,没什么所谓的配的上配不上!”
阮梁桦一句话被咽在那里,老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道:“这是小翁主吧,都这般大了,这模样生的可真是同公主一般的天姿国色!”
长公主点点头,道:“转眼刹那间,潇潇都这般大了!”
小翁主笑容明媚道:“婶婶才是真绝色!”
厅内一阵沉默,阮梁桦低头饮茶。
忽听得一声腿都快软了的小厮来报,“二小姐,应允了!”
茶盖落回杯上,发出一声细微的瓷器相撞之声,阮梁桦“刷”的站了起来,片刻后方觉得的有些失态,沉声道“她应允了?”
她竟然亲口答应了!
刚以为她有几分聪明,竟然这么快就自己赶着往火坑里跳了。自己不知死活也就算了,非要拉上整个阮府一起!
长公主起身,吩咐一干随从道:“把聘礼搬到少夫人院里去!”
“这...”老夫人乍一听也坐不住了。
“我家四弟是来给清宁下聘的!”而非阮府,长公主说罢,一众长龙似得的小厮婢女在阮府之中,从花厅到清心阁,横穿整个府邸,仍有人在门外等候着进来。
秦四公子的聘礼,从八宝玉如意到南海夜明珠,流水一般往院子里送,几乎要把清心阁这点地方填满。
知暖早已被一连串的礼单报的眼冒金星,没处放了的东西便一层层往上叠。
秦惑轻车熟路在清宁的闺房占着美人榻,颇有绫罗帐里正好好眠的意思。
只是这会儿院外脚步声声,房门大开,珠帘微卷。
清宁觉得,容王殿下不想被人捉的时候,蒙被子躲床帐,估计也是来给她下聘的几大原因之一。
该闹的都已经闹完,她坐在一旁的案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既然只是合作关系,那也没必要多客气。
榻上那人忽然抬眸看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微茫。
随即朝她一伸手,清宁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
却看见一道褐影从窗口蹿了进来,单膝跪地,呈上一个手掌大小的楠木盒子。
“警觉性还挺高!”秦惑墨眸微漾,随手就把那盒子递给了她。
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清宁也推脱,打开了之后,是一方墨色的玉印,光泽流传,绝非凡品。
在拿起来一看,她有些愕然道:“你把百草阁的印章给我,是什么意思?”
以在百草阁在永安的运营,要说日进千金豪不为过,最主要是能第一时间凑齐到炼药的药材,这对她以后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秦惑这个短命之人,需要灵丹妙药续命,以他财力势力拥有这样的庞大的药材机构一点也不奇怪。
令她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把百草阁交给她。
暗处的影卫,心下着急啊。
主子,这么些年难得做一次不搜刮别人,反而把东西拱手相送的事儿。
怎么对方姑娘还能这么一副不情愿收的表情呢!
“你若真想要个理由,便把这当做本王给你的聘礼吧!”
秦惑翩然起身,从她身边走过,侧脸含霜,不怎么的周围气温骤降。
清宁一头黑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前,这是聘礼?
那满院子的又是什么?
大抵是报酬吧,毕竟堂堂容王爷,一点也不缺钱。
嘴里小声呢喃,“既然是报酬干嘛不直接换成现银呢?”
角落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褐衣影卫,一脸便秘的说道:“这可都是御供上来的东西,礼单上面都有详细记载,当铺商行也不敢收,阮二小姐还是不要动别的念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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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宁,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
阮梦烟在假山后面看得,整张俏脸几乎扭曲。
手中绣花针一下比一下更狠的扎向手里的布偶小人。
原本这样被众人艳羡,飞上枝头的应该是她才对。
都是因为阮清宁,才害的她颜面尽失的从桃花宴后,逃回阮府,刚让平阳王世子忽然改变主意,竟然又要娶那个贱人!
“烟儿!”身后林氏猛地把她手里的小人夺过去,四下一看连忙藏进了衣袖里,怒声轻喝道:“你疯了,大白天的你竟然敢直接在这里做这种事!”
这儿虽然假石林立,但是青天白日做这样的事儿,那个喜怒难测的容王还在府里,若还是一个小心被逮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多年不曾被生母假以辞色的阮梦烟一愣,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母亲...”
原本花容月貌的女儿如今一脸憔悴怨恨,林氏软了心肠,轻抚她的背,“要和你说多少遍才能明白,你不必和那个小贱人争,你父亲是不会真的把心偏向她那边的!”
“真的吗?”阮梦烟泪眼划过一丝精光,随即趴在林氏身上嘤嘤哭泣,“母亲,我好恨!我好恨啊!”
林氏斜了红锦一眼,后者连忙退出假山,帮忙观望外面的情况。
“烟儿你放心,容王在厉害也不过是个短命鬼,你且看那小贱人在风光能风光多久!”林氏恨声轻抚着女儿的秀发,然后放缓语速,森然道:“在怎么说,平阳王世子今日还是向你下聘了,对那小贱人只不是这几日来了新鲜劲儿,等这股劲儿过去了,他自然会想你的好来!”
容王求亲所用聘礼数目,几乎把平阳王府秒的渣的都不剩。
平阳王府转而对阮梦烟下聘也是一时下不来台,转而找的台阶。
阮梦烟看着清心阁的方向,泪痕犹在,阴测测的道:“爬的越高摔得越惨,我等她从云端摔下来,匍匐在我脚下那一天!”
但只要还有平阳王府这一层关系在,她就还不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