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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陈涴看着怔然的高纬,只当是她听不懂这江南吴语,不作他想。
南陈的建康官话便是吴语,自幼长在建康宫的陈涴自然精通,与掌柜交谈毫不费劲。
高纬听着熟悉的吴侬软语,熟悉的轻柔女声,心下恍然更甚。
“怜儿。。。”“什么?”陈涴疑惑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回过神,与清亮的黑眸对视,淡笑道:“没什么。可有中意的?”
遗憾地摇摇头,也用北地官话道:“皆寻常之物罢了。”
高纬沉吟了一下,抬眼问道:“难道你们没有珊瑚树?”
江南南北通商日久,掌柜对北地官话也精通三分。
却还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客人居然会问这个。
“果真没有吗?”听到客人眼中出现不耐烦,掌柜立刻说道:“有的,小人这就去拿。”
招呼来伙计,命他去库房取珊瑚树,又对高纬陈涴说道:“请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四个伙计合力抱着一方大檀木方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几上。
掌柜揭开盒盖,一株高约四尺半的红珊瑚树展现在众人面前。
高纬两人眼前不由一亮,这株红珊瑚树不仅晶莹剔透、色泽明艳、枝势奇特,其中部还被精雕成海棠的模样,风流姿态全然涌现,带着淡淡的妩媚潇洒,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如今珊瑚难求,高度达到三尺的珊瑚树更是难得。
临海州县进贡的最高一株倒是有五尺,现安放于仙都苑密作堂中以供帝后赏玩。
可达到四尺也只有那株,其余皆是三尺以上,四尺不到的或是三尺以下的。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家苏州小铺看到如此稀有的珊瑚,看来今日之行委实不错。
“可喜欢?”转头询问身侧人儿。“恩,很美,我喜欢。”陈涴毫不迟疑地点头。
高纬上前一步,说道:“这株珊瑚树。。。”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我买了!”
高纬身体微微一震,转身看去,门外站着一青衣少女,身形纤细,相貌冷艳,平静看着高纬。
而在少女身侧的是挂着僵硬笑容的赵书庸,显然他在怕因没有拦住少女而被责罚。
天知道他看到这少女时,怎么会僵立一旁,不去拦阻。
陈涴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看到高纬正目光复杂地与少女对视。
陈涴下意识握紧手指,却惊觉指尖冰凉,毫无温度,一如自己的心。
青衣少女走到高纬身边,抬起眼睑,轻声询问:“你想和我争它?”
又看了一眼陈涴,又问道:“为了你的妻子也要与我争?”
高纬不敢去看那双淡棕色的眸子,垂下眼睑,只是静立一旁,不发一言。
少女默叹一声,不再去看高纬,转头对掌柜说道:“这珊瑚树价值几何?”
“不多,三万两罢了。”确实,按照这珊瑚树的质量,三万两真的不算多。
少女迟疑了一下,但在扫到陈涴后,目光又变得坚定,将钱袋放在几上:“这是押金,五日后我便来取,不准卖于其他人。”“好的。”
少女转身之际,突然靠近高纬,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轻笑道:“你长胡子的样子真是奇怪。”
高纬下意识摸了摸唇上黑髭,撇了撇嘴。
少女用余光看着陈涴,促狭说道:“希望我走后,你的妻子要买不是一柄铁如意。”
闻言,高纬皱眉抬眼看向她,目光却不经意扫到她的颈间,眼中震惊一闪而过。
少女见状,低头一看,立刻拢住了有些散开的衣领,转身离去。
快出门时,少女转头对陈涴笑道:“高夫人,我叫穆宁雪,可别忘了。说不准咱们还会见面呢。”
说罢,还眨了眨眼,只是不知道是对谁。
高纬尚在出神,等到神游归来,便听陈涴说道:“掌柜,我要一柄铁如意!”高纬都能听出她的咬牙切齿。
轻轻咽了一口唾沫,暗自让自己冷静,选择继续聆听。
掌柜不知道铁如意与珊瑚的典故,但还是被陈涴眼中隐隐的怒气吓到了,怯怯说道:“少夫人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铁质的如意,不如您看看其他材质的吧。”
陈涴冷笑:“如今没有没关系,等你有了再通知我,说不准到时候我不仅敲珊瑚,还敲人呢!”说到最后,冷冷扫了一眼高纬。
语罢,不顾高纬,拂袖而去。
高纬松了一口气,见掌柜还在纠结“敲珊瑚”,忍不住出声:“好了,别想了,也不是什么大典故。”
看了一眼还放在大几上的珊瑚树,言道:“掌柜的,这株珊瑚我买了,三万两我等会儿派人送来。”
“可是那位姑娘说。。。”“这株珊瑚树五日后还是交予她,就当是我送她的,押金也全数还给她吧。”“是,那铁如意。。。”
高纬左眉一挑:“那不过是小女子玩笑,做不得数。”“小人明白了。”
※※※
西晋安阳侯石崇巨富,常与晋武帝母舅王恺斗富。
武帝偏帮母舅,曾赐王恺二尺珊瑚树,举世罕比。
石崇入王恺府观之,见众人皆夸赞不已,突挥起堂中铁如意敲碎珊瑚树,后又以家中高达三四尺的珊瑚补偿王恺,让王恺既失宝物,又遭折辱。
※※※
当夜
高纬因为穆宁雪的出现,有些心不在焉,与陈涴缠绵了两回,就放开了她。
正欲起身为陈涴清洗,却被她按住了手臂,微微一愣,就见陈涴翻到自己身上,目光幽深地与自己对视。
高纬咽了口唾沫,问道:“你要干嘛?”“我要你。”
“什么?”高纬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要你!”语罢,吻住了柔软的粉唇。
在这方面,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高纬为上,但也不是没有在下过,毕竟人都是有欲、望的。
被陈涴触碰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像今天这样直白地提出来却从没有过,而且一改往日温和,激烈地让她惊讶,高纬不由猜测自己明天会不会也腰酸?
看着高纬咬着手指隐忍的表情,陈涴眼前却出现了白日里穆宁雪的神情,暗自咬牙,抬眼不去看她,手上的力气却加重了。
“啊,涴儿,轻点!”高纬忍不住酸痛,皱眉出声轻吟。
陈涴目光下移,身、下的高纬栗发凌乱,有几丝被汗水沾在脸上,阴柔的五官露出几丝妩媚,半眯的蓝紫色眸子水光润湿,楚楚动人。
吻住迷乱的高纬,心道:我不管你和多少人有瓜葛,高纬,你现在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散去,陈涴静静地看着沉睡的高纬,手指抚平她蹙起的眉,钻入她的怀中也沉沉睡去。
在高纬的梦中出现的却是白日在穆宁雪颈部露出的吊坠,白玉月牙坠,她的周岁礼物,被穆宁雪以保管为名拿去的月牙坠。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是不是以为小高皇帝没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