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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谢谢殿下美意。”
“你我何须这么客气。”
慕容汾给辞初使了个眼色,辞初淡淡问:“郡主想听什么曲目?”
“你擅长什么曲目?”
这话,辞初觉得自己稍微受刺了。
擅长什么,便意味着其他有所欠缺。
辞初不动声色道:“那辞色便为郡主奏一曲自编曲目,《沧海遗珠》。”
“沧海遗珠,辞初编这曲,是想说谁把你这颗珠子遗下了,如此憾恨?”
辞初低眉俯首,指尖流出音韵:“郡主说笑了。”
听着听着,竟把秦如歌给弹睡着了。
辞初虽不动容,内心却是有几分对牛弹琴的愤懑。
慕容汾微笑低声道:“别在意,总有能懂的知音,不缺一个她。”
慕容汾见她睡容可掬,倾身欲要将她抱到榻上睡安稳,莲儿眼尖瞄到,赶紧冲过来,拦在秦如歌面前:“不麻烦六殿下,燕王可不许别的男人乱碰大小姐的,莲儿来就行。”
燕王不许。
这四个字,似乎是警告他人,她已有所属。而那人,占有欲强烈。
那已然伸出的手,停顿片刻,方缓缓撤回。
“那……她醒来支会一声,本殿改日再来看她。”
慕容汾前脚刚走,秦如歌便醒了,子鼠巳蛇从梁上跃下。
“小姐,以后就这么被关在这儿了?要不属下回碧落城跟侯爷支会一声。”
“不用,这事瞒不了,哥哥应是很快知道的,况且我也并非真的出入无计了。如此也好,既然我现在身处未央宫,那么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联想不到一个被软禁的人身上。”此刻正值用人之际,子鼠巳蛇走不得。
“小姐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么,自然是好好利用女医的身份。
李氏母女身上剧毒,除非柯凡能解,否则,她们必然会寻上神农堂。
况且爹纳妾在即,那些鼠辈必有动作,她不大放心,届时得去看一眼。
办完事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让慕容汾一棍差点乱了阵脚。此时她才真真正正舒心坐下,总算可以正经喝口茶水了。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
“嗯?”
莲儿连喊三声,秦如歌才恍若梦醒,莲儿慢了一步夺走茶壶,满溢的水流打在秦如歌大腿上,湿了一腿。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秦如歌拎着裤管,讪讪然道:“没有,想事情想入神了。对了,莲儿,你看着我。”
秦如歌扬起唇角,问:“觉得怎样,有没有奇怪感觉?”
莲儿不明所以,挠着后脑勺:“没有啊。”
秦如歌垂眸想了片刻,整了整自己的表情,脑海闪过画面,而后再次噙了微笑:“这次呢,跟刚刚比较,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小姐是指笑容吗?唔,若非要追究,这一回……比较讨人喜欢。”
“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让人打心底觉得,这笑是真心实意的,还有些甜蜜呢,大小姐,你想起谁啦?”莲儿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揶揄秦如歌。
想起谁……
秦如歌顿觉脸蛋微烫,可疑地连连摆手:“你一定是看错了。”
抄起一本医书,胡乱翻看,正好挡了脸。
第一回,是她揣摩他人而摆出的表情,不是真的高兴。
第二回……
“小姐,书拿反了。”
靠!巳蛇这不懂转弯不晓善解人意的大直男!
秦如歌默默将医书倒回。
夜里,皇帝造访了未央宫。
莲儿给秦如歌跟皇帝上茶,便避到一边去,皇帝也摒退左右,与秦如歌独处。
“朕知你心里埋怨,不过,此事并不影响朕和如歌的关系,朕还是那个你熟悉那个,愿为小如歌摘枣的漂亮叔叔。”
皇帝说的是她年纪尚小那时,托起她摘下宫墙旁那颗大枣树垂下的枣子。
这是六岁以后的记忆,那时皇帝驾轻熟路,似乎托着她摘枣托了无数遍,想来,应是在那段被封住的记忆里,皇帝也老干这事。
皇帝对她好的时候,是真好,完全没有架子,仿佛是邻舍很要好的大叔叔,能骑皇帝膊马的人,除了他的亲儿女,大抵便只有她了。
许是太好,太无所顾忌,她竟忘了,慕容均到底是帝王,帝王家,一旦牵涉家国,那些好、那些所谓亲情,都是丝线,是可利用的把柄,牵制着她往哪儿走便往哪儿走。
若她不是容侯府的孙小姐,不是前太傅的女儿,她现在拥有的,除了一身医术,其余一无所有。
所以,皇帝这么说,并没有让异世来的这缕幽魂内心产生任何波动。
这一切,都是套路罢了。
“皇上,如歌讨厌被人设计的感觉,如歌明白,皇上日理万机,很多事都要顾全,不过,那也要讲究方法,太过强硬粗暴羞辱的方式,换谁谁都不能接受。”
她的语气,是那么冷。
这真是记恨上他了,那眼神似一潭死水,严峻无波。
皇帝似有所感,叹了叹:“朕这都是为你好,你涉世未深,很多决定做了,便是错的。朕和秦卿乃过来人,我们到底走的路比你们多,多听多从,准错不了。如歌,朕不会害你。”
“真正的为我好,是尊重如歌自己的选择,就算这路是错的,也未必比那条康庄大道差。一条错的路,未必不能抵达要去的终点。”
他一句为她好,便可瞒着她,设计一切吗。
针扎到的人不是他,他自然说的轻松。
想到这,秦如歌冷笑道:“再说,皇上明明知道如歌早前便差点遭过类似这番毒手,心里落了阴影,却还忍心故技重施,呵,说到底,如歌还是外人呀。”
“你,果然知道了。”
“这样的事,希望不会再有下次,否则,臣女宁愿回碧落城,效仿纳兰世家,一辈子不入长安城一步。”
她竟然威胁他!
如歌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她性情颠覆至此。
皇帝极力隐去目中寒霜:“此事暂且放下,李氏毒害你一事,是真的吗?”
“臣女说是,皇上相信吗,即便是信了,难不成会放了臣女?”
“此事牵扯甚大,未央宫,恐怕你是要常待了。不过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了你,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待风势过后,她们解了毒,朕便放你。”
果不其然,看来,皇帝这是打算长期软禁她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只要不是离开,朕便允了。”
“臣女即便说了,皇上也必然不会答应。”
既然笃定他不答应,她这么说不是废话呢么。
皇帝眯眸,道:“说说看。”
“许良娣安胎一事,依旧由如歌负责。”
允许,说明他没有疑她,不怕她会毒害许良娣。
不允许,便证明在皇帝心里,还是对秦如歌和李氏之间的对质存疑。
他是皇帝,偏向哪一方都不好,有失偏颇。
明明不该答应她,但,他还是允了。
离了未央宫,皇帝叹气:“小李子,朕答应如歌,让她料理许良娣安胎事宜,你说朕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皇上所作决定,必然深思熟虑后而做,奴才所识,鄙薄浅陋,可给不了皇上好建议啊。”
“罢了,走吧。”
秦如歌真是个奇葩,竟硬是在未央宫安了储药柜和煮药的炉子药煲。
自打她在这边住下,整个未央宫便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药臭味。
“记住,这药送往途中千万不能出纰漏,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许良娣的婢女每回依时来取药,这天,秦如歌还特意在药碗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奴婢明白。”
她入名医门下不过短短月余,医术已初步得太医院老御医认可,未央宫的守卫有什么不舒服小毛病的,都归她管了,她开的方子被御医拿去看了,可圈可点,不是最好的,却也无甚坏处。
至于许良娣嘛,安胎药大抵没什么可以错漏的,御医也看过了,的确没问题,皇帝便许了秦如歌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