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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而国内的监控中,这人则分明通过了安检和边检。
有人提出,有没有可能上次登机的是个与沈子默体貌相似的人,而不是他本人。
这个推测应该很贴近事实,任何关卡只要有心突破总有漏洞可寻,有时只需要一枚薄薄的指纹膜。
况且宏城国际机场年吞吐量八千万人次,月六百余万,就算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出错率,一个月也能摊到六个人。
警方需要加班加点,程几一行人回到医院。
又等一天,得到更糟糕的消息——齐北崧还是没醒,这下连医生都慌了神。
他们开始用各种唤醒手段刺激他,然而他就像程女士一般陷入沉睡,仍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程几惴惴不安,但不敢表现出来,大部分时间咬着指甲抖腿,越抖越心慌。
他一直有意避着齐家老小,这下连大姐齐司令也不敢见了,因为万一真是沈子默开枪打了齐北崧,那就属于情杀,他难辞其咎。
一天又是一天,直到第七天,齐北崧手术的伤口都愈合了,他的神智仍未清醒,所有人愁容满面,连陈川他们几个平常爱闹话多的都不敢作声。
程几再能扛,此时也几乎精神崩溃。
他一直没答应进icu探视齐北崧,当然不是不想看,而是怕自己难以控制情绪,会在病床前落泪不止。
终于警方那边传来了确凿消息:枪击齐北崧的人是沈子默。
他们并非是从浩如烟海的监控录像中获得突破,而是抓到一名涉案人员,那人承认给沈子默提供了枪|支,日期在齐北崧遇袭的前一天。
此外r国的情报线上也传来消息,说刚刚有个新来的小子投奔了集团主犯,传说这小子聪明狠毒,先玩金蝉脱壳让别人以为他出国了,其实却悄悄留在国内杀了情敌,再利用假身份出逃,端的是天衣无缝。
真是你有千般计,我有过墙梯,警方联动固然厉害,犯罪团伙在宏城也盘根错节,想帮一两个人逃出境外轻而易举。
程几气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多亏兄弟们仗义,他和沈子默的关系除了有限的几个人,齐家上下一概不知,避免了某些尴尬。
到了第十天,医院终于承认以他们的能力无法唤醒齐北崧。
齐北崧的昏迷并不属于医疗事故,救治程序毫无破绽,他大概只是运气不好,加上在海中窒息时间比较长,居然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并发症。
这个结论让齐老太太几乎当场疯了,好在郑海平等人早有准备,当天下午就着手准备送齐北崧去m国,那里有全球最好的医院,以及最先进的病患唤醒技术。
他们不承认齐北崧已经陷入植物人状态,只当他是睡着了。
出发之前,郑海平找程几详谈,想把他也带过去。
程几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一早。”郑海平说,“包了私人飞机,北崧和我们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的正在办。”
程几问:“我?”
郑海平恳切地说:“你得跟我们走。有你在,北崧说不定好得快些,你不要低估他对你的感情。”
程几垂下眼睫。
齐北崧住院的这些天他基本处于失眠状态,面色雪白而眼下青黑,他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忽然问:“我不去行么?”
郑海平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楞了一下问:“……那你去哪里?”
程几说:“我要去r国。”
郑海平忽地站起来:“什么?”
程几重复:“我要去r国追捕沈子默。”
郑海平问:“你疯了?”
“我没疯。”程几说,“我要去逮人。”
“你疯了你疯了。”郑海平轻声斥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齐北崧交代?你又不是警察,又不是当兵的,你去个屁的r国?!”
“正因为不是警察、不是军人才能去,我成年了,普通大学生,只要护照允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程几说,“我要去r国。”
“我不允许!”郑海平从牙缝里问,“谁给你出的主意?老雷吗?”
“不是。”程几摇头,“我自己。”
“想都别想!”
程几抬头,眼睛里满是哀恳:“海哥,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如果我现在一句话没有掉头就走,你也管不着我,对不对?”
郑海平怒极,毫无平时的冷静自持:“你是我家里人,你是齐宝贝!你只要一天留在我家,就归我管!”
程几轻轻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10克拉大钻戒,轻轻放在郑海平手上。
“海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程几说,“这戒指请帮我还给大姐吧,从现在开始我不是齐宝贝,不是你家的,我只是你们的兄弟。我想以兄弟的身份追击凶手,我不能容忍开枪打齐北崧的人逍遥法外!”
“呸!”郑海平啐道,“你和齐北崧根本不是兄弟!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是兄弟他看见你就浑身燥?是兄弟他跟个狗似的跟着你?他就是喜欢你,爱你,把你当心肝宝贝儿!他就算立刻死了也不要你为他冒什么枪林弹雨,讨什么公道!”
程几说:“我不仅仅是为他,那帮毒|贩手里还有好几条人命。”
郑海平打断:“你舍得把北崧一个人留在m国?你知道他情况多严重吗?如果六个月内不能唤醒,他醒来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他极少见地吼道:“我们当然有能力让他维持呼吸心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其实这世上已经没有这个叫齐北崧的人了,他躺在床上活着,但他不是他,不是我弟弟,不是你老婆,他再也不会陪你玩、对你笑,和你说那些傻逼话,你舍得吗程几?!”
程几低头,眼泪扑簌簌落下。
郑海平知道自己话说重了。
“小……小程,”他补救道,“北崧一定会醒,而且肯定不要六个月!我们要去的医院是全球最顶尖水平,连昏迷十五年的植物人都曾经唤醒过,北崧去了以后,或许只要六个礼拜,不,六天,就醒了!”
程几抬脸,泪光盈盈,苍白的唇上却血迹殷然,那是刚才被他咬出来的。
“……海哥,”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可条理依然清晰,“其实你心里清楚,我在治疗方面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当然可以在齐北崧耳边喊他,一天喊二十四个小时一周喊七天喊得嗓子出血这我能做到!但这没用……”
“那天医生们闲聊,我听到一句,说植物人唤醒是世界级的难题,无数顶尖专家折戟。那些能从沉睡中醒来的都是命,是机缘,是玄学,并不是光靠亲人呼喊就有用的。亲人所能做的其实是悉心照料,保持患者身体的活力,保持希望,等待奇迹的降临。”
程几仰着头,通红的眼眶内泛着水色:“海哥,你让我去有用的地方吧。无论齐北崧能不能醒来,我做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有意义。以前我师傅常说,大路不平有人铲,我想去铲路,和那帮狗日的干到底,你就让我去吧!”
郑海平怔怔地瞧着他。
“……不……”
“让他去。”门口有人插嘴。
郑海平和程几一起扭头望去,见是雷境。
“让他去,那边默许了。”雷境说,“组一个小队,境外聘用两到三个专业的,国内愿意去的凑三个,没有身份,没有隶属,单线联系,互相免责,对外不公开,目标只有一个,追踪主犯一伙,直到上峰同意派战斗人员打击。”
郑海平问:“钱谁出?”
“从悬赏金里扣,还有……”雷境说,“我出。”
“你?”
雷境摸口袋:“我攒了点儿私房钱,不好意思啊,瞒你好几年了,都是平常不抽烟省下的……”
“老雷!!”郑海平咆哮。
雷境的手僵住了。
他缓缓道:“……海平,让小程去吧。他跟着咱们会垮的,他现在已经快垮了。你看不出他在自责吗?你想让他天天守着昏迷不醒的北崧,恨不得每天往手腕上划两刀以缓解愧疚吗?他没有错,不应该承受这些。”
“那他就活该钻r国那个火|药桶?”郑海平说,“他会死啊!”
“我不会!”程几叫道,“我专业的!我可厉害了!”
自从听雷境说在组队,他简直像打了一针鸡血,当即就要蹦起来,许久不见的明媚笑容也回来了。
“雷哥,我报名!”他像个小学生似的高高举着手,“我要当队长!”
“队你个几把!”郑海平骂。
“还有谁去?需要我去找队友吗?”他兴冲冲问雷境。
雷境看到他终于有了些精神,也为之高兴,说:“已经有人抢先报名了,就是你干爹耿春彪。”
“哎?”程几一愣,随即大笑,“好啊!我干爹当年也是宏城第一打手啊!”
“打手个鸟毛!”郑海平还是骂。
雷境转向郑海平,后者愤而不理。
“海平,”雷境说,“我向你保证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着你们,一步都不离开,行吗?”
“老子要你保证?!”郑海平依旧凶狠。
程几欢欣鼓舞说:“海哥海哥,我保证不用半年就能逮到姓沈的,到时候去m国和你们胜利会师!”
“我不见你!!”郑海平吼。
他摔门走了。
“……”
雷境对程几说:“没事,他不是不讲理的人,想通了就会回来。他只是担心你,r国毕竟是战争区域,有战争就会有伤亡。”
程几说我知道,又问:“我需要准备什么?”
雷境笑了笑:“准备去见特警支队的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