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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红火光泽。
一番闲谈之际,元旖调笑容妆,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容妆缄默不言,元旖笑笑,也没再问,元旖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扯过容妆的袖口,笑意盎然道:“那不如,我们就趁着他来之前,给你好好装扮一番,顺便试试我送你的脂粉是不是比宫里发下来的好用。”
容妆方要开口拒绝,谁知道一屋子的人全都面面相觑,一个一个竟然同时点头,于是容妆只能默默无言的被她们拉着坐到了梳妆案前……
乔钺一上午的忙碌结束后,便迫不及待的来了红妆阁,彼时一室熏香,暖意沁肤,珠帘倾垂,雕花绮窗上贴着窗花,入目便是温暖。
阿萦和小景子守在阁门两旁,拂晓坐在榻上,给乔钺见了礼,姚姑姑守在内阁门外,见乔钺,遂挥手推开了门,帷幔垂帘之下,姽婳身姿端然坐在榻边,乔钺撩开帘帐,目光有一刹那惊变,旋即定定看向容妆。
彼时的容妆,满目从容浅笑,神色悠然无波,一双美眸宛如荧光流转,顾盼而生辉,容妆从未这般浓重的装饰过自己,无怪乔钺讶异。
乔钺缓缓走向容妆,而她娇俏瘦弱的身姿也在一点点映入眼瞳里,愈发靠近,容妆缓缓勾唇冁然而笑。
女子眉黛如远山,皎若天上月,不,是更加艳烈,更加能燃起有人心中那抹动容。
窈窕姝色,璀璨明眸,宝髻松挽,铅华绰柔,素日的容妆清姿如水,然而疏冷暗藏之下的这娇媚,却宛如天成,稍加粉饰尽显耀彩,美人妆,光可冠群芳,秀色掩今古,绝世独立,月光不及。
然而在乔钺的眼里,她此刻难见的艳光之下,无一处不是清透,哪怕此刻锦衣加身,浓妆覆颜,但那股清澈,仿佛就是她的象征,牢牢刻印在骨子里的,无人能够改变。
无数个深宫日夜,六载韶华,瑶华浮沉,折磨苦痛,终不改红颜,不负痴缠。
他很庆幸,庆幸她依然是容妆。
乔钺缓缓走过去,收敛起不同寻常的神色,与瞳中几分深沉,一如既往对容妆笑笑,轻声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
容妆思忖了半晌,眸中难掩失望,莫非乔钺是真的丝毫都不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罢了,那也不能如何。
乔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容妆,坐在金丝楠木的桌案里,静默的递上解语笛,示意容妆吹一曲,容妆迟疑片刻,掩下眸中那细微涟漪,终是点了点头,既是吹给乔钺观听,也是用笛音来驱散自己微微不悦的心绪。
却也是难得的温柔时光。
暮色浸,残阳薄雾尽,湮没了霞光,迎来了黑夜。
飘渺夜穹,淡月星悬,内外灯火早燃,打眼望去红光倾泻,彼时容妆靠在榻上阖眼微眯,乔钺见她瞌睡,眉心微蹙,直接过去扯起了她,容妆受到惊吓,揉揉惺忪迷蒙的眼睛,潋滟泛光的看着乔钺,一瞬间,乔钺的心近乎融化了,怔然看了容妆半晌,直到容妆蹙眉问道:“捏疼我了乔钺,你干什么?”
乔钺蓦然回过神来,一松手,容妆连连后退了几步,脚步不稳瞬间趔趄摔在了地上,乔钺赶紧过去扶起她,皱着眉头问道:“妆儿,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儿?”
容妆冷了眉眼,甩开他关切伸过来的手,问道:“你干嘛?”
乔钺有点愧疚神色,不由弯唇笑道:“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我才不去。”容妆兀自起身,拍拍衣裳上沾染的尘埃,一边随口道:“外边冷死了,干嘛出去。”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话。”乔钺冷着脸,扯过她就要往外走。
容妆急了,张牙舞爪的推拒他,一边嚷嚷道:“外边冷,我不去!不要拉我!”
最后是乔钺没了耐心,没松手,转身一把扯过容妆,瞬间贴上她说个不停的唇瓣,任凭容妆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开,直到半晌后容妆几乎开始没有办法呼吸,乔钺这才放手,容妆的眼前天旋地转,窒息的意识都快停了,只好任由乔钺拉着出了红妆阁,姚姑姑和阿萦等一众宫人紧随在后。
甫出了阁外,容妆顿时被寒冷打透了全身,口中嘶嘶嗉嗉了两声,乔钺停下步伐,让姚姑姑递上披风,亲自给容妆披上,衣袂随风翩跹,缓缓系上缎带,乔钺又接过小暖手炉塞到容妆手里,夜色灯火摇曳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低低的声音在容妆耳边响起,“走吧,跟在我身后,我给你挡风。”
乔钺随口一说,虽是真心,但他却不知,这一句话正如漫天寒雪里的一抹火光,温暖了容妆心里某一隅,融化了无尽冰雪,容妆默默勾唇笑了,挡风是挡不下多少的,可是这句话却比得过最温暖的衣物。
容妆随着乔钺一点点走在宫道上,思索着目的地是哪里,直到穿过亭台楼阁无数,来到临近璀烟台的碧霄楼上。
众人顺着阶梯一层层的上去,容妆讶然于这高耸的楼阁里,竟是如此的温暖如春,想必是早有人布置过的,瞥目望去,四周空旷无高耸所在,夜空也格外看的广阔,月华倾洒浅淡的光,那般凉瑟。
飞檐弯翘,悬挂着一派火红的琉璃灯盏,璀璨耀眼,而这夜,自当长明。
由窗扇望下去,高大的苍松在下,有霜雪绽放在枝头,仿佛盖了一重月光,在灯光下,明明闪闪。
乔钺端然落座蟠龙椅上,一边示意小安子,小安子领命离去,须臾后,一众宫婢接连奉上膳食点心,偌大的黄玉案上,顿时被占满,乔钺兀自倒了一杯酒喝下,眉眼含笑的看着容妆。
乔钺端着酒杯的手轻轻落到案面,也在这一瞬间,窗外乍然惊起震人心魄的响声,容妆回过头,望着璀烟台那飞舞升腾的烟火如星,缤纷溢彩,四散在夜幕苍穹下,艳丽而美观。
簇簇烟火如花,合而分散,演绎出无数华光美景。
在声响如雷中,容妆的心不乏颤动,有什么感受破土而出,缓缓回过头,凝视乔钺,眼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朦朦胧胧的温热遮住了映入目的男人。
这是她的万劫不复。
这一夜,乔钺轻笑的眉目里有着无尽的深情,容妆铭记在心。
乔钺倒了两杯酒,端起白玉杯,缓缓走向容妆,递上一杯酒,轻笑道:“我的容妆又长了一岁。”乔钺端杯示意,微微弯唇带笑,落在容妆眼里,是无尽的温暖。
容妆接过酒杯,静静的盯着乔钺眉眼半晌,昂首一饮而下,曾兀自饮酒维以不永伤,今与乔钺共执杯,也仿佛带着乔钺浓烈的爱,重重饮下那一杯带着温度的清酒,是两个人的相携相伴,不在是孑然一身酒入愁肠,有泪落下,热泪贴着肌肤。
容妆上去抱住乔钺,哽咽道:“原来你没忘记,原来你没忘记。”
乔钺抚上她的背脊,隔着厚重的衣物摩挲安慰,“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当然不会忘,从今以后,每个生辰,我都会在你身边,为你斟上一杯酒,同饮同欢。”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甚至已经不曾抱有希望你能够记得。”
“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还真就记得。”乔钺低声一笑,扶过容妆,面对面凝视她,她的瞳孔里是乔钺高大颀长的身姿,乔钺的眸中是容妆纤柔的倒影。
眼里心里唯有彼此,容不下外人。
外面的烟花不断的湮灭升起,绽放在夜空里,打破静谧,粉饰这夜幕的沉冷,添上一丝明艳的暖色。
黄玉香炉立在黄玉案上,散发着袅袅幽香,静静的飘散,笙歌喧哗,舞乐渐起,至于有多少舞姬歌姬翻覆闪过,容妆未曾记得,眼里唯有一抹墨色镌刻。
阿萦和姚姑姑、小景子几人都伏在另一侧的窗扇旁观看烟火,不时指指点点,那是素日里少有的欢愉时刻,容妆看着,也觉得更为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