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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道:“诚总管,家主有请!”
诚总管脸上微微一动,对施刑壮汉道:“继续用刑,直到此人将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为止!”说完抖抖衣袖,随那传令之人出了地牢。
神策堂内燃起七星蟠螭灯,贾摹端端长跪于先灵画像之下,面壁静思,一动不动。诚总管急匆匆赶至神策堂前,恭敬下拜道:“仆贾诚,叩见家主!”见家主未发一言,他也不敢稍动,伏地长跪不起。
良久,贾摹方自地上缓缓而起,转身走到堂前,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诚总管来了,等久了罢?”
诚总管道:“仆刚到片刻!”
贾摹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你呀!与我还如此生份!起来说话!”诚总管这才站起身来。
贾摹闻见诚总管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眉头微皱。诚总管知贾族家主素有洁癖,连忙道:“禀家主,贾硎全然招了,据其所述,并佐当日街坊证言,概因郎少一时兴起,与回城之张骏猝然相遇,双方言语不合,方起纷争。”
贾摹道:“凡事皆需反复思虑,料敌先机谋定后作。那张青马脾性乖张,然此番竟舍身救弱,实在匪夷所思!尔后贾琚又被人自府中掳走,并留书示警,此事极不寻常……”
诚总管道:“据悉,那夜张骏在县署大牢,也曾遭人次番算计,全仗他的跟随壮士舍身相救,方保无虞,虽后来查出算计之人乃曹氏余孤,然不能保郎少被掳一事与此无关!”
贾摹道:“然也!近几日发生之事端处处诡异,定然在我等身后,有敌暗中窥伺,欲图火中取栗。”他恨然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算计到贾族头上。一旦查实幕后之人,定将之碎尸万段!”
诚总管道:“仆无能,未察事之真相,请家主责罚!”
贾摹叹了口气,道:“此事不全怪你。我贾族家业庞大,这些年来树敌甚多,有外人从中挑拨也是常情。你传令下去,阖族子弟小心戒备,勿让暗敌有机可乘!”
诚总管道了声诺,恭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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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东升,姑臧城西北一处,山崖如削,笔立千仞。
在这高高的山中,有一小小平台,台上隐隐约约路出一石屋一角,此处孤立崖中,上不及天,下不及地,也不知这石屋是何人所筑,如何而筑。
一匹烈马驮着一个黑衣骑士穿林越溪,飞奔而行,直到了这山之脚方才止住。那骑士右臂一甩,一支响箭更带着尖啸飞上半空。未几,从山腰上缓缓垂下一个吊篮,那骑士跨入吊篮,扯动几下绳索,那吊篮便徐徐上升,原来出入半山石屋靠这吊篮接送。在石屋外面,铸有一个巨大的绞盘,有两个苍老佝偻的仆役负责转动绞盘,控制吊篮上下。
那骑士攀上平台,口中说了一句什么。其中一老仆歪头睁着没有眼仁的双目,在另一人背上不住指画,另一仆人也睁着肓眼,抖抖索索地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来。原来这两个老仆一人肓聋,一人肓哑,皆不能自立,但二人合力,却是最能守密,便被安排在此守屋。
那骑士用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门,石屋内赫然是一处坚固的地牢,墙角蜷缩着一个黑影,阳光射入,那人忙伸手遮住强光。这人右手以丝布层层包扎,打了个吊臂挂在胸前,待看清来人时,一脸的惊异之色:“诚总管?”
那骑士掀掉头罩,露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道,正是贾府那年约四旬的总管贾诚。
诚总管点头道:“郎少,别来无恙罢?”
那人突然高叫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将本公子掳禁于此。若是识趣便将本公子放了,否则我定禀知叔父,将你剥皮抽筋……”
诚总管显得波澜不惊,脸上仍是一派谦和,道:“郎少稍安勿躁,小人此番前来,便是请郎少归家的。”
那人扶墙站立,脸上一派傲据之色,赫然便是那日长街之上与张骏泰罗等人械斗激战的贾琚。这贾琚冷哼声道:“快着些!”
诚总管缓缓走近那人,道:“郎少,借仆胆也不敢将你幽禁与此啊,仆乃受家主之令,遵令而已!”
贾琚诧道:“你说是叔父下令将我囚闭与此?!怎么可能?!我乃贾氏子弟,叔父焉下此荒悖之令?!”贾琚脸上一片惊怒,左手指着贾诚道:“定然是你假传钧令,图谋不轨……”说着一步步往后退去。
诚总管微微笑道:“郎少,无需你是否相信,此令确由家主而发。家主有令:贾族男儿立地撑天,无蝼蚁贪生之辈。郎少,贾氏需要你龙潜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