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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与胡兄不得不说的故事
陈道海在衙门差役老孙的带领下,来到了臬司衙门的后门口。老孙举起拳头在门上三长三短地敲了会后,里面的门开了,探出个头来,一个穿着蓝布衫的下人,他瞄了眼老孙,语气甚是傲慢地问道,
“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臬司衙门吗?衙门重地,你也居然敢乱敲门,小心我把你送官暴打一顿板子。”
“这位爷,我们是普安州衙门的,想进去买点东西,前几个月曾经随我家州同大人来过此处,您看是不是让我们进去?”边说边塞了三钱银子到那下人的手心里。
“进去吧,里面已经开始了。”下人掂了掂份量,满意地放行。老孙忙不迭地把陈道海给带了进去。
陈道海边走边看,这衙门明显比普安州衙要大得多,有点一眼望不到底的感觉,到处是假山、湖泊、楼台亭阁,仿若自己不在衙门内而是在苏州逛园林。
“就是这里了。”老孙指了指一处左侧的楼阁。
“怡然阁”。陈道海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对,就在这里了。”老孙毫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而入,门一开,顿时一阵嘈杂声传入陈道海耳内。房内挤满了人,看模样都是下边衙门口的,个个穿着公服,扯着嗓子狂喊,
“喂,老王,我要三担。”
“老王,我要五担。”
“你们别吵,要这么少也敢来这买。老王,我要二十担。”
。。。。。。
就犹如菜市场中买卖货物的情景般,在这怡然阁内叫喊声也是连绵不断,以致陈道海差点迷失了方向。这还是堂堂的臬司衙门吗?除了眼前站的这一排差役外跟自家门口卖菜摊贩的没区别啊,只不过这卖家是官,买家也是官。
“怎样,老兄你倒底要不要买啊,不买赶紧走开,别把我这摊口给堵了。”负责卖水银的高臬台府中家丁林升见陈道海跟个木桩似的站在自己跟前,把路都给挡了,于是很不耐烦地说道。
见林升冲陈道海发火了,一旁陪同的老孙赶紧扯了扯陈道海的衣袖,出面陪笑说道,
“来了当然要买啦。今日水银价格多少?”
“一担一百斤,每担六十八两。一口价,不还的。”林升没耐心地答道,看那模样是看不起来自普安州的两个乡巴佬。
瞧那林升的态度,一张猪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陈道海就直生闷气。
居然敢看不起老子。你可忍,我不可忍也。人说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不能被这种人给看扁了。摸了摸口袋中的那张银票,八千两啊!这可是桑大哥为了自己这次臬司衙门之行,千辛万苦跑到省城贵阳去搞了一票才弄来的钱财,得之不易。
“这官价也不过每担四十八两,你居然要卖六十八两?太贵了吧。不如去街上抢钱得了。”陈道海直接反嘲一句。
“我这可是奉命卖水银,想买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不买滚蛋。”林升眼斜了下陈道海,丝毫不紧张没生意。
老孙把陈道海扯到一旁,附耳小声说道,
“陈书吏啊,来臬司衙门买水银的,都是各地县府衙门的人奉命来变相送钱的,哪会计较这点银子啊。你就别跟他顶牛了。而且官价虽然低,但商人实际上不可能拿到如此低的价格的,正常出库价格当在七十两左右。”
“不买就滚蛋,老子就看出你们两个是副穷酸样。按官价卖,那我还用得着在这臬司衙门里担风险卖吗?直接卖给官商得了。”林升年轻,火气也大得很。
老孙还想再开口说几句话,却被陈道海拦下了,
“我们有的是钱,一百担,有没有货?”
“一百担?”听到陈道海报出的数目,林升愣了一下,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扫了几下陈道海,恶声恶气地说道,
“你确定要买一百担?若是没钱买的话,可是要被送官打板子的,想清楚,别玩老子。”
其他一些买家也纷纷扭头注意起陈道海来,毕竟这一百担水银的数目不小,每次臬司衙门买卖的总量也就在一百五十担左右。
“这人是谁呀?看得眼生啊!”一个差役私下问起另一个熟识的人。
“我也不认识。不过那年轻小伙子旁边的那人我认得,普安州衙的老孙,估计这人也是普安州来的。”
“小小一个州衙,居然也这么大胃口,怕是有哪名商贩看上这批货而托其买的吧!”一个差役自以为是地说出猜测之语,顿时引来不少人的随声附和。
陈道海可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从怀中掏出银票,得意说道,
“这是大恒钱庄的银票,全国通用,赶紧拿货来。”
林升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认可了银票的正确性,满意地对陈道海说道,
“既然你出钱买下了,这是腰牌,你自己去臬司库房取货。”
老孙担忧地小声问陈道海道,
“老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水银啊?在贵州这片地方上水银可卖不出太高的价钱。”
“我可没打算在贵州地方贩卖。”陈道海答道。
可不是,陈道海又没犯傻,怎会在原产地卖水银!贵州产水银,在此地卖根本卖不出多少钱。只有运到南方去卖,才能狠狠赚上一笔。最好的地方应该属于苏州,那地方水银用量大,陈道海在来臬司衙门之前都已经想好了。
至于派谁去苏州,陈道海早有打算。
当陈道海跨出臬司衙门时,才不过正午时分。回头望了下臬司衙门上的匾额,‘按察司’,甚是不屑,朝地上猛呸了口痰:
什么玩意,简直是监守自盗。身为全省负责监察官吏有否不法行为的部门,居然都这样子,看来大清的天下也都快烂得差不多了。若有昭一日自己能做上这个位置,定会革新一番。
陈道海与老孙步行于臬司衙门附近的大街上,直接朝街边的山水酒楼而去。二楼早有一中年人在等着。
“老孙,这位是胡国樑胡兄弟。”
“老 胡,这位是我普安州里的孙书吏。”
老孙扫了眼胡国樑,破落样实足,看来十有八九是个名落孙山的举子,还是没啥盘缠的那种。
胡国樑朝老孙拱了拱手,又对陈道海说道,
“陈哥,我这边人手都叫好了,随时可以去臬司司库取水银。”
这位胡国樑确实是入京赶考的举子,名落孙山后就来普安州访友,而其友却已离开去了云南。为
了能筹到回乡的盘缠,胡国樑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当街替人写书信,好歹不能饿死他乡。
某一日在街上闲逛的陈道海碰上了他,问过姓名后便对胡国樑大感兴趣。
胡国樑原来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祖上曾出过一位布政使。可由于家道中落,轮到胡国樑掌家的时候,这家早已破败不堪,五进的祖宅都不得不卖给外人。
为了维持生计,中过秀才的胡国樑不得不开始经商。虽然明知这商人地位低下,在士农工商中排最末,且还受到世人的歧视,就算挣再多的钱,被官老爷一旦看上,也是破家的下场。但不做不行,家中尚有一子一女及一个六十老母需奉养。
凭借着小聪明及读过书,胡国樑慢慢积累起了一些家当,在苏州开了间药铺,所得足以支撑起一个家。
今次来贵州主要是为了进点药材,却未曾想路上遭遇劫匪,身上所带银两被打劫一空,只能抹下脸面乞讨维生。
对陈道海来说,胡国樑值得栽培有两点原因。一是此人乃是落第秀才,二是此人乃是胡雪岩的祖父。不错,正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清末红顶二品商人胡雪岩。多亏陈道海穿越前无意中刚看的一本《绩溪湖里胡氏族谱》,清楚记得胡雪岩的爷爷就叫胡国樑。
他准备提前建个胡庆余堂玩玩,毕竟时下开药行做生意不会亏本。像百年老店同仁堂,在康熙年间创立,雍正年间就开始供药于大内的御药房,垄断中枢长达百余年。
对于陈道海的招揽,胡国樑欣然同意。不同意也不行啊,架不住身无分文,还要被地头蛇陈道海威胁利诱。唯识实务者为俊杰,这可是胡国樑一直奉行的一句话。
陈道海一行三人先是吃了个便饭然后就一同前往臬司衙门的库房领取那一百担的水银,而后便启程返回普安州。
一回到家中,陈道海先把胡国樑的住处安排妥当,而后便把桑信给拉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询问道,
“大哥,你在江湖这么多年,手中有没存有一些能控制住人的药丸?可别跟我说你没有啊!”
“你小子又在想什么坏水呢,谁碰上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桑信笑骂了一句。
“倒底有没有嘛。”陈道海难得严肃地说了一句。
“既然你要,那肯定有。”桑信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内装着几粒白色药丸来,递给陈道海并解释说道,
“这可是以我的独门秘方配制的七窍化骨丸,只要服了它,三个月内必须服下解药,否则必七窍流血全身化为白骨而亡,甚是歹毒。”
“这么厉害!有没有后遗症会小点的?”陈道海又问道。毕竟不太放心如此猛烈的药性,万一把持不住,岂不是坏了一个人的性命。陈道海虽然一颗心有九窍,灵活过了头,可本性善良。
“你小子既要做婊子,又要盖牌坊。美得你。没有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何种身份,岂能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药丸威胁人?掉面子啊。”桑信气呼呼地答道。
没想到只问了这么一句,桑信就答了这么话出来。陈道海赶紧说道,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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