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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因害怕而颤抖,那音色因痛苦而干哑,”娘,娘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不要羽儿了呀?羽儿好想你……”
“娘?”幽玥听到这个称呼后不知该喜还是悲,是呀!从小他就缺失了母爱,或许母爱才是他一生中最需要的爱,自己若能在他疯癫时奉献一份他所需要的爱,不也是佛祖的明示吗?卿天羽的童年很苦,母亲自缢身亡后,他就孤身一人被当做人质送往诏国,虽然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当年质子生涯的一言一语,可只要想想,也明白那是一段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往,衣食住行且不提,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过着一天又一天,离去时只是一个六岁的稚子孩童,回来时却是弱冠的少年。他是皇子,却过着命悬一线的日子;他是皇子,却在他国寄人篱下;他是皇子,却天天担惊受怕。不知有多少个雷雨的夜晚,他一个人在舔噬着带血的伤口,伤口会流血可也会愈合,可心灵的创伤呢?原来他一生中最渴求的是母爱,可惜他的母亲在深宫的争斗中早早死去,留下了一个弱小的他来面对风风雨雨。曾有传言,他做为诏顺帝的娈童,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个谣传中就可听出他当年的艰辛,“羽儿乖,是娘,是娘”幽玥用女人独特的温柔紧紧搂住怀中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虽然他长大了,其实骨子里不卑不亢的还是个孩子,只是一直没有一个让他做回孩子的机会,他的名誉地位没有了,他的显赫身份没有了,他的妻妾成群没有了……没关系,只要自己在,自己愿意抓紧他的手,对他说:不怕!
世间最伟大的人是母亲,世间最美的词也是母亲,没有哪种爱能与母爱相提并论。
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还能为我撑一片天。
母亲啊!你是灯塔我是船只,深夜的黑暗笼罩,除了你,谁还能为我点一片明。
因为有你无私奉献的爱,才有了我无忧无虑的成长;因为有你无私奉献的爱,才有了我天真浪漫的童年;你用你温暖的大手牵着我瘦小的小手,叮嘱我不怕跌倒,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的送赠,默默深情的背后,是你对我一生无言的爱,母亲,一生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你殷殷的关切,灯下是你针针线线的情意,你的双手,你的眉眼被岁月侵蚀,可依旧那么的美,因为这种美来自你的内心,永不变更!
“娘知道羽儿很乖,娘带羽儿回家可好?”
“娘,羽儿好怕,那些坏人都打羽儿”
“不怕,不怕,娘打那些坏人,谁欺负我的羽儿娘就打谁,可好?”
“可是,娘,他们为什么总是打羽儿呀?羽儿不乖吗?”
“当然不是,羽儿是这个世上最乖的孩子,因为他们都是坏人,坏人若是打羽儿,娘就打他们”幽玥把卿天羽从烂稻草铺里拖出来,那种心酸感让自己连泪都忘记落了,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又是为什么把他逼成了这样,那哀求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兽,等待着被呵护
,被关怀,参合陂一战对幽玥来说,那是心中永远的伤疤,师兄们死了,爹也走了,心中爱慕之人也离开了,一夜之间,人生都被颠倒了,曾经暗暗恨过师父,觉得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促成的,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安排都,从自己踏出古庙的那一步起,一幕一幕拉开,上演,事不由人不由己,当有一天自己想通这些时,似乎一切都晚了,师父闭关坐禅,只留下一句“尘缘已了,珍惜眼前”,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失去后开始追悔,而拥有时却不知,看着身侧痴傻、狼狈、肮脏的卿天羽,幽玥除了心酸就是自责。
欲问前路两茫茫,不思量,人堪苦。
幽玥上前拉住卿天羽欲伸却缩的手,很坚定,走过人生十九个春夏秋冬,幽玥从未觉得自己这一刻有如此坚强的信念,不论身在天涯海角,只要自己有杯羹,就不能让七哥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行走在人生旅途上,她要抓住他的手,坚定的告诉他:不怕!
卿天羽像个孩子般,娇羞的喃呢着,看着一副矫揉造作模样的倾天羽,幽玥是悲喜交加,没想到曾经雷厉风行、冷若冰霜的雍倾王也有如此逗人的一面。
“羽儿,乖,和娘一起回家吧!”踏出门槛的一瞬间,似乎有种目光吸引了幽玥,回首入眼是灰尘与蛛网下土地公公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孔,那笑容是四月天里的阳光,暖透心扉。
“郡主,你好大的胆子,把人犯往哪带呀?”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快意。
冤家路窄,幽玥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刻见到自己憎恶的人----薛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芳芷太后对娘家人事恩德并施,瞧这薛海一身的官家气派,也可知薛家现在可是风光无限,不怪说话音也洪亮了许多。
“我要带七哥回家”幽玥不想与眼前之人多费口舌,薛家权势滔天与自己没有关系,自己既不想阿谀奉承也不想攀附权贵,好言好语就是多嘴多舌了。
“没想到几年未见,你个黄毛丫头长见识了,这糊弄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骗了个郡主的名号”薛海笑得贼兮兮的:“丫头,也不看看这襄凡的天,说话要得体、适宜,不然,哪天去阎王那报道还稀里糊涂的”
“大胆,本郡主见你是活腻了吧,郡主名号是先皇所赐,你敢说先皇糊涂?”幽玥生平最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语调,风水轮流转,还不知这薛芳芷的太后宝座可能做的安心,自古以来,有几个明君能忍受外戚干政,除非昏君就另当别论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丫头,嘴巴硬,来人,给我把人犯带走”薛海恼羞成怒,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仗着一个破郡主的名号,敢到自己面前作威作福,还真以为自己怕她了,要不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谁稀罕她 ,不就苏三公子眼下迷恋她,也就是当妾室的命。
“娘,娘,羽儿好怕”卿天羽缩成了只小乌龟,躲在幽玥后面,簌簌发抖,可怜兮兮哀求着。
“不许动,不许动,你住手,住手!”
“郡主,这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圣上口谕,带犯人卿天羽面圣”薛海嬉笑着脸冲着幽玥:“郡主,放手吧!忤逆圣上,那可是杀头大罪,苏三公子肯定不会为个妾去犯死罪,那就不值得了,不过,这痴男怨女的故事本官还是喜闻乐见的”
幽玥气的全身发抖,可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卿天羽被带走别无他法,原来被束缚的感觉是这么的难受,无能为力,一无是处,“薛海,你这样作孽,佛祖是不会原谅你的”
“娘,娘,羽儿好怕……”
“七哥,七哥……”
“呦,好一副兄妹情深图,的确感天动地,不知这一幕若让苏小公子见了,作何感想?他的小妾为一个傻男人在这里要死要埋,哭天抢地,哈哈……”薛海笑成眯眯眼,脸颊上的肉不停抖动。
“小女子我无才无德,不识大体,狗眼不识高人远见,请薛大人在圣上面前替罪臣卿天羽美言几句,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卿天羽涕泪交加的面孔,幽玥除了恨自己无能还是悔恨,这样屈辱的命运,自己却改变不了一丝一毫,大丈夫,顶天立地,能伸能屈,若自己的一点屈辱能换回七哥片刻的安宁,又何谈值与不值呢?
“呦,郡主客气了,本官命福薄,哪敢受郡主您的大恩大惠,下官人微言轻,说不上几句官场体面话,只会哄太后她老人家一时半会的开心,要不郡主你就现在给太后她老人家磕一百个响头吧,太后她老人家心最软,说不定,一句话就放回这傻子了,是吧?呵呵呵……”薛海立在一旁,一脸春风般的笑意看着幽玥。
“一、二、三……”不是幽玥懦弱,生命与尊严相较,孰轻孰重?她也清楚,用这种屈辱的手段换取一份安全是可笑的,可眼下,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可以放弃,听着那哀求的呼喊声,幽玥觉得心都碎了,第一次觉得原来权力对人的一生来说是那么的重要,“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幽玥一直重复着低头、抬头的动作,额头渗出的血早干了,留下蜿蜒而过得痕迹,痛感早已经麻木了,七哥已经一无所有,连做人的原则都失去了,再多的伤与痛,也不能让他去承担丝毫。
“小丫头,有人生没人养,本官今日是教你做人的本分,可要记住了,哈哈------”薛海狂笑不止,“来人,走,把人犯看好了”
“娘,娘,羽儿好怕!怕……”
“薛海,你说过会高抬贵手的”
看着道路上扬起的灰尘,幽玥满脑子的思绪,可不知从哪捡起,“对,找天湛,天湛不是什么苏小侯爷吗?”
在最伤最痛的年纪里,我们铭记住了那份伤与痛,命运是个圈,兜兜转转,转转兜兜,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是说跌宕起伏的人生才能彰显出人生的高度吗?不是说经风历浪的人生才会拥有无惧的心吗?人生如茶,沉沉浮浮,只有这样才能参透人生的禅机,才能把许多看得清与看不清的东西拿起也放下,舍才会有得,而得就必有舍,只是情感倾向的角度不同罢了。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人生,只有走过的人,才明白才懂得才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