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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嫌床乱,都可以坐。”
床是不可能去坐的。
房间里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躺椅,陆西仅是掠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书桌前的旋转椅。
中规中矩。
纪年拿出一件宽松的卫衣,扔在床上,道:“同学,我要换下衣服,介意吗?”
“这是你房间。”陆西背对着衣柜的方向,打量桌上和架子上的小物件,懒洋洋地答道。
接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既然陈姨都去张罗晚饭了,陆西暂且走不了。
他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面颊。
陆西想了想,问:“彭满满怎么招惹你了?”
他还记得放学前,两人之间起的冲突。
纪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他没做错什么,是我……没控制住,心态考崩了。”
“……”陆西没忍住回头看去,道,“你认真……”
谁想这一回头,看到的却是纪年手臂穿过衣袖,将卫衣往头上套,露在外面的腰腹紧致结实,虽是少年身形,腹肌、人鱼线一样不少,身材好得让人挪不开眼。
陆西心中跳了一下,在纪年穿好衣服前又赶紧转回身,低着头看着桌面。
脑子里因为还留存着刚刚的一瞥,有些发热。
“你说什么?”纪年刚才忙着换衣服,没察觉到陆西的异样,只是听到他话说着说着就没了,于是问了声。
陆西搓了把脸,拉回心神,明显不信,道:“你认真的吗?不是年级第一预定?心态还能崩?”
纪年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道:“你可能不知道……”语调里听不出真假,“我心理素质可差了。”
陆西摇摇头,当他鬼扯。
纪年经过书桌旁,看陆西无所事事,提议道:“同学,明天还有考试,你其实可以复习。”
“你放过我。”陆西趴到桌子上,清冷的声线里透出漫不经意的懒散,道,“我不爱学习。”
想了想,又补充道:“吃完饭就走。”
纪年看着陆西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既无奈又温存。
纪年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正好看到天边还残存最后一丝橘粉色的晚霞。
他推开一些窗,让室内得以通风。
外面的窗沿上支着一个铁花架,上面堆满了郁郁葱葱的盆栽。
纪年喜欢让这些盆栽野生生长,所以从不让人打理,已经有爬山虎的藤枝蔓延了出来,缠绕在花架周围。
纪年站在窗前,偏过脸看向陆西,道:“早上说要娶你回家,你看我家怎么样?”
“……”陆西不自觉由趴着的姿势慢慢坐了起来,没回头,不痛不痒地评价说,“大户人家。”
纪年笑了。
陆西总能让他开心。
“不考虑其他的。”纪年忍住笑,道,“想不想入我家户口本?”
“想。”陆西点头。
纪年挑了下眉梢:“你……”
“想做你爷爷。”陆西把话补全了。
纪年:“……”
“我能先吃你那一份吗?”陆西看到床头柜上的餐盘,问了声。
“等不及了吗?”纪年笑了一下。
“有点无聊而已。”陆西环视一周,问,“你房间里有没有好玩的?”
“想要好玩的吗?”纪年道,“有。”
说着,纪年走过去,将旋转椅掉了个方向,连带着坐在上面的陆西也转向了后方。
纪年双手搭在椅背上,弯下腰,面对面地看着陆西。
“你……”陆西预感不妙,强忍着没向后避开,道,“干嘛?”
纪年眼睛里亮闪闪的,显得神采飞扬,道:“我特别好玩,你玩我吧。”
“……”陆西道,“你能像球一样地滚吗?不能的话我还是去玩球吧。”
纪年声音低低地笑了,眼睫掀动了一下,他再次看向陆西,变得有几分认真,道:“试试吧。”
陆西没反应过来:“什么?”
“反正这里没其他人。”纪年眼神暗示陆西的唇,轻声地诱哄道,“你不想试试吗……又不要你负责。”
陆西听懂了,脑子里“嗡”的一下,跟倒了熔铁似的,白光一片。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两道呼吸声,渐渐地,呼吸声开始乱了节奏。
纪年试探性地探出一些舌尖。
陆西心跳如雷,脑子里懵懵地发热。
正当他要一口含住,楼梯间里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
陈姨端着托盘走到房间门口。
看到房间里一人正坐在桌前翻书。
一人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看风景。
“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陈姨笑着走过去,把托盘放到书桌上,“趁热吃吧。”
陆西头埋得低低的,把托盘拉过来,声音有些闷,道:“谢谢。”
陈姨注意到,少年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通红。
除此之外,那本摊在面前的英汉大字典完全反了。
看破不说破,陈姨又看向床头柜,见晚餐没动过,便对纪年道:“一起过来吃饭。”
“知道了。”纪年应了声,却是没动。
陈姨走后。
陆西拿筷子戳了戳松软的米饭,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尴尬道:“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哪样?”
陆西想了想,脸红得要滴血,狭长的眼眸里神色闪动,道:“就像你说的,我又不会对你负责……我特别渣,不想接受你,又见不得你跟别人好。”
“可我觉得你不渣。”纪年咬了咬下唇,勉强笑道,“有时甚至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
“一定是错觉……”陆西嘀嘀咕咕。
“陆西,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纪年道,“不要离我太远,我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陆西觉得纪年的话音停顿得很突兀,不由得回首看了眼。
就见纪年似乎在出神,目光直直地看着花架上的盆栽。
陆西没再理会,掀开其他碗上的盖子,饭菜精致得让人垂涎欲滴。
窗前,纪年其实是无意中的一瞥,却在密密匝匝的枝叶缝隙间看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他盯着那处,细细辨认,终于在一瞬间看清了那是什么。
纪年表情有些茫然,看着枝叶的缝隙间,道:“她在看我吗?”
声音空洞而漠然。
陆西不明所以,再次回头,道:“谁?”
这次,他看到纪年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病态的白。
纪年指向盆栽,道:“她。”
不知怎么,可能是受气氛影响,陆西忽的有些不自在。
陆西将信将疑地起身走到窗前,以为纪年说的是某种小动物。
顺着纪年指的方向,陆西看向盆栽之间。
一开始,什么都看不出来。
直到他在密集的枝叶后方辨别出了一只眼睛。
“……”
陆西浑身发冷。
接着,他在盆栽间辨别出了另一只眼睛,苍灰的眼珠子几乎凸出来,显得惊惧而又恐怖。
然后是青紫的嘴。
暴露在外的牙。
腐烂脱落的皮肤。
缠绕在植物根部的银色发丝……
盆栽里,藏着一颗人头。
***
纪柏纶快到家时,远远地就看到纪宅前红蓝灯光交替闪烁。
大门口被封了警戒线。
两辆警车停在院子里。
他坐在后座,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座,叶眉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明天感谢!